“此處是道家典籍。”
“此處皆是農桑之書。”
伏念跟随其後向扶蘇介紹着。雖看不見閣中的情形,但依我的記憶,扶蘇先從左側書架取了一卷竹簡,翻看了下便放回去了。接着鏡頭給了伏念一個特寫,那表情有些意味不明,但确實是意識到了什麼。
腳步在案幾前方的台階處停下了。原劇情裡,扶蘇從桌案上拿起的那卷竹簡恰好是六國文字抄寫的。現下我調了包,他如果繼續以六國文字作文章給儒家下馬威,那我隻能說是左側書架上的那卷有問題,雨我無瓜。
我也不算是給儒家添了麻煩。
竹簡打開時竹片細微的碰擊聲,想必此時扶蘇正閱覽着竹簡上我寫的隸書。呃!抄得有些匆忙,他會不會覺着這字可真難看?
接着是竹簡被卷起的聲音。這一幕我印象是很深刻的,扶蘇食指和中指在竹簡上輕輕敲擊着,應是在思忖着如何用言語敲擊。
“始皇帝陛下平定六國之後,推行書同文的政策。命令即刻廢除原來的六國文字,統一使用大秦小篆。這…伏念先生也應該知道吧?”
果然…還是和劇情發展一緻。
伏念應答後,“那為何這些新抄錄的書籍,所用的都還是原來的六國文字呢?”
!
為何……這些?
難道…也包括我方才放置的那一卷嗎?心間登時緊張起來。
“儒家建立藏書樓的宗旨,是希望成為我華夏一族文化的淵薮,列朝列代的經典都能夠完整地傳承下來,方可追慕先賢之功,福澤子孫後人。”伏念不卑不亢地答道。
“伏念先生可知道始皇帝陛下推行書同文的用意?”扶蘇繼續敲打。
“始皇帝陛下深謀遠慮,伏念不敢妄加測度。”
“文乃心聲,文不一,說明心不一。對于帝國,這是最大的危險。”當時看的時候對這裡的扶蘇印象很是深刻。雙手負于身後姿态放松地來回踱着步子,身後的月白披風被肘臂撐起更顯身姿挺闊頗具氣勢。
如果我沒記錯,張良這個時候是想開口的,好在顔路早有預料,幾乎在同一時間,側首示意将他制止了。他到底是不服氣的。
“楚莊王問鼎以來,戰亂綿延數百年,根源即是人心紛亂。始皇帝陛下深見于此,所以制訂此國策以期四海一心,這才是解決天下紛争,福澤蒼生的唯一之道。”
“除此之外,皆是小事。”他倏然頓足轉首向伏念,聲色滿含警示意味。
“承蒙公子教誨,伏念即刻讓人重新用小篆抄錄樓中全部書簡。但也懇請保留這些原籍,以不負此樓宗旨。”
“這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也想請伏念先生幫我一個忙。”什麼叫恩威并施?這就叫恩威并施,不愧是始皇陛下的皇長子。
“小聖賢莊一直為天下人所景仰,所以我希望從今往後你們不論是課業還是日常,皆都使用小篆,成為帝國子民的表率。”
“儒家本是入世的學問。君不可行儒道,儒道欲行卻必須要通過君王。伏念先生,這其實是一個機會。”前面才用“柔道”說請伏念幫忙,這會又開始用王道來要挾,這扶蘇也是個腹黑的主啊。
而後聽得趙高向扶蘇禀告,他邀請的那位貴客已經到了。也就是說,曉夢要出場了。
“伏念先生,聽說上次李相國到訪的時候,與貴莊有一場辯合比試頗有雅趣。不過儒家兼修六藝,齊魯三傑非但學識卓越,更是聞名天下的劍術大家,所以今天我想來一場以劍論道,你意下如何。”
如此看來,這是上次辯合吃了鼈,這次拉來六位一體神乎其神的六劍奴,再請了一個勝七,一個曉夢兩個外援。上次文的不行,這次便來武的。總之,要把儒家制得服服貼貼才行。不過…這多少有點打不過就叫人的意味啊哈哈哈!
不過,早知如此,何必要跟儒家打嘴炮?自讨苦吃嘛!
聽得閣中腳步聲走遠,我心下舒了一口氣,便又開始腹诽些有的沒的。
卻哪知,許是一時過于放松,倏然間一卷竹簡從懷間滑落,一時間我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行不能讓它掉下去,腦海中隻剩這一個念頭,于是我想也不帶想地,伸手去夠那卷滑落的竹簡。失去了一股力道支撐我登時感到懷中一虛,忙又收回手去管住懷中的不讓它也跟着滑落。同時擡起一隻腳準備給那卷即将落地的竹簡做緩沖,不知能起多大作用可多少能減小些聲響。但明顯我手忙腳亂的已經來不及了。好死不死的,甫一伸出,那該死的竹簡尖銳處正好砸在我腳背的青筋處。布鞋料子輕薄,鞋幫根本提供不了任何緩沖,一陣劇痛從腳背傳至全身,一向痛覺特别敏感的我此刻真的好想大叫出聲。可強大的意念阻止了我,為了避免叫出聲,我伸出一隻手捂住了我的嘴。
噼裡啪啦~
竹簡散了一地……
嗯!忍住了!我沒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