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聽着伏大大王的車轱辘越滾越遠,我心下有些着急,但還是配合着大叔,“是什麼樣的劍啊?還有别的線索沒?”
“據說,是一把看不見的劍。”大叔神秘道。
話到這裡,雖然急着趕回莊裡,可他突然尋了這麼個奇怪的上家,我心覺還是應該先打探打探這上家究竟為哪方勢力。
“父上莫不是在逗我,一把看不見的劍,我怎麼找?你尋的那位上家,他又是怎麼看見的?”我凝眉狀似疑惑為難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唯一的線索就是,這是一把看不見的劍,極大可能在小聖賢莊裡。”大叔似乎才回過神來,蹙眉一臉懵。似乎也在思索這個問題——對啊,一把看不見的劍,上哪去找。
看他這副呆愣的模樣,我就知道甭在這跟他浪費時間了,他除了錢什麼也不關心。
“好的好的,我回莊打聽打聽去,記得這事辦成給我發獎金。”我趕緊道别了大叔,拔腿出了店門向着伏念的車碾快速追去。
一直到出了城門,哪裡還能看到車碾的蹤影。地上隻留了兩道車轍向着山上蜿蜒延伸,不用想了,伏念駕車自然是走馳道,馳道雖然寬闊,但車輪隻能爬平路,因而馳道是沿着山體盤桓而上,彎彎繞繞的,自然距離也會比較遠。
我看了看跟前的石階,一咬牙拾級而上,若不是單層台階太高,我恨不得一步跨上兩級。平素上山走得慢,倒還沒那麼吃力,此次這般拼命趕,待到達側門處,我已氣喘籲籲。
可現在還不是停下的時候,我喘了兩口氣,忙向着南面顔路的居所含光閣奔去。
今日無課,不知顔路會否待在閣中,若是去到其他的地方,恐會被其他弟子先尋到。此刻隻祈禱顔路乖乖待在閣中沒有到處亂跑了。
當我臨近院門口,聽着院中傳來沙沙聲,似是竹帚掃落葉的聲音,看來院中有人。
我輕撫胸口,平複下來,思考了片刻後,邊拍門邊誇張嚷道,“哎喲~痛死我了~二師公您在不在,我肚子好痛~”
此時我一手撐着門框,一手捂着腹部,弓身沉腰,垂頭佯作痛苦狀。當門被打開,映入眼中的,是一身寬松的棉麻居家服,我擡眸看了看,未想來人就是顔路。
誰也想不到顔路會親自動手打掃庭院嘛!
更令人愣神的,是他此刻随性的發型。平素束起的發髻依舊,隻是未着發冠,轉以一支木簪簪起,額鬓處的碎發輕揚,其餘的發絲則是随性地披散在肩頭身後。
腦中下意識地劃過某天夜裡看過的某人散發的模樣……
“子清何處不适?”一道沉潤聲嗓将我從神遊中找回。
瞥見顔路柔和的目光中帶着些許擔憂,我一個皺眉,雙手捂着腹部,“應該是弟子頑疾發作,師叔公出門去了此時還未歸……”
此刻我好似真的疼痛難忍,索性一把蹲到地上。未想身子甫一下沉,手臂便被人拽住,許是單純善良的顔二師公怕我支撐不住跌倒在地,便伸手攙了我。扶我進屋,于外廳的榻上躺下之後,取了一張薄毯給我蓋住。而後進到内室整理了一會,待他出來,披散的墨發已被束于身後,取了醫箱跽坐于榻前,在我手下墊了一個腕枕,開始為我把脈。
……
我這脈象,應該沒什麼異常吧?畢竟我是裝病。
看着顔路微蹙的眉,我手腕瑟縮了一下,“二師公,我這不是什麼大毛病,就是…痛起來有點要命。”
顔路卻是摁住了我的手,示意我噤聲别動。
尴尬。
看着顔路一臉找不到頭緒的模樣,我别過頭去,一手扶額,心裡暗暗啐了自己一口,現在我不僅越來越會說謊,還越來越會演戲!
正在我倍感懊惱之際——
“平素師叔是如何幫你醫治的?”顔路收了腕枕,傾身以手背探了探我的額。
呃!荀夫子是如何幫我醫治的?對啊我剛剛的理由是,我這是頑疾,因為荀子不在我就跑過來找你幫我看。
所以,話說回來荀子是如何幫我醫治的?
吃藥?
不行!萬一我這麼說了,他給我灌藥吃怎麼辦?到時候沒病都給我吃出病來。
針灸?
駁回!醫箱裡發着泠泠冷光的細針,讓我想起剛來到這個異世,被那個老夫子紮針時可疼死我了。
“呃~師叔公平時都是按壓我的虎口!”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便随口诹了一下。
未想顔路目光怔然了一瞬,而後耳根微微有些泛紅。
我一臉懵,而後看他微微揚唇笑了笑,便擡起我的手,一手握着我的手腕,另一隻手以指腹按壓我的虎口處。
動作沉穩柔韌,可是力道不小。
我隻覺虎口處一陣壓痛感襲來,我咬牙屏住呼吸極力隐忍。卻未想顔路的手勁愈來愈重,我琢磨着我一張臉估計已經皺成一團了。
“摁壓合谷穴是會有些疼,子清忍忍就好。”顔路嗓音沉潤,眸光含水,令人聽了便能平心靜氣,當然,如果他手勁不這麼重的話。
約莫過了一刻鐘,他手勁微微變小,面容輕側看向我,“現在呢?好點了麼?”
我看了看院子外,絲毫沒有動靜的樣子。心覺是不是我搞錯了時間?
正在我以為自己白挨了一頓揉,庭院外傳來一陣扣門聲,我與顔路二人同時看過去,發現來人是子聰,庭院門未關,但他還是很禮貌地扣了扣門。
果然我算得沒錯,為伏念趕車的,是子聰,劇裡去通知張良的也是子聰,很合理的推測是——
伏念到莊之後,立馬吩咐子聰去尋這師兄弟二人,子聰應該是先來找顔路,再去找張良。
顔路起身走向屋外,子聰向他鞠身施了一禮,“二師公,掌門師尊讓您過去見他。”
“可有說,所為何事?”
“弟子不知,隻知師尊他,狀似很生氣。”子聰恭謹道。
就是這時——
“哎唷~痛死我了~~~”我大呼一聲,恨不得擠出幾滴眼淚。
二人果真目光轉向我。
“二…師公,我又…開始痛了,怎麼辦?”我狀似疼痛難忍,側身弓腰捂着腹部哀嚎。
“子聰與掌門師尊交代一下,待我看完子清的病情,立馬趕過去。”顔路交代過後,子聰揖禮以别,“那弟子去尋三師公了。”語罷轉身欲回。
“師兄…慢着,待…師叔公回…來,有勞…師兄轉…告…”子聰被我叫着,轉頭疑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顔路,最後沖我颔了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