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不待天明說漏嘴,一聲輕咳适時蹦出,打斷了他。
而此時我們剛好走出竹苑的竹門,這個聲音正是從竹苑的圍牆處傳來。我們仨尋聲望去,見張良正在圍牆外負手而立,顯然是在等顔路和天明。
天明這個時候才意會過來,假裝道,“我可是有好幾個墨家的朋友,我怎麼不知道?”
而我這時候也才意識到,我怎麼會知道子明是墨家的人?我方才說漏嘴了?
那麼,我剛剛跟天明的對話,張良聽進去了?
反正顔路是聽進去了,顔路聽進去了,依這師兄弟倆親密無間的關系,可不就等于張良聽進去了?
果不其然,張良在沖天明微笑着颔首以示贊賞之後,轉頭以一種極為詭異的眼神看向我。
“三師公有禮!”我愣了一瞬便鞠身施禮,目光輕垂。
此刻我又開始心虛了。
我的媽!這算不算,樂極生悲?
天明是墨家人這件事情,整個賢莊上下,目前應該隻有張良和少羽知道,而這兩日為了坑荀夫子出山,顔路可能也被告知了。
那麼我怎麼會知道???
嗷?
我是不是過于馬大哈了?竟然忘了這種細節,卻偏偏又是在這個時候說了出來。
呵呵,我這個細作當得…
蠢死我得了!
剛剛真是過于得意忘形了。天明不過是,毫無任何惡意地喊了我一句小子,我幹嘛要和他較勁。
我真是幼稚極了!
但…子曰: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我知道這麼多事情,一天到晚藏着掖着,很累的呀!OAQ
明明知曉人物關系,劇情走向,人物性格特點,應當是遊刃有餘才對。
可為什麼我這麼慘?
誰說,有上帝視角等于開挂的?
明明是增加遊戲難度好嗎?
時時刻刻要謹記,不能露出破綻。可——
“我應該在什麼時候才能表現出我知道天明是墨家巨子才合理?”
諸如此類的問題,我能列出上百個!!!
每天要謹記這麼多這麼細枝末節的事情,還是在以狐狸良為首的儒家諸位大佬的高壓下…
麻麻!我想回家!
正垂着頭心中一番叫苦不疊,張良倒是開口了,“子清且先回吧!”說完不待我作回應,便和子明顔路二人離去了。
我望着仨人的背影,正在想,張良這是沒發現這個細節?那麼是我方才太敏感,會錯意了?卻見張良側過頭,曠藍幽眸微斂,給我留了個意味深長的淺笑。
看來是我想多了,完了!又得編了!
正哭喪着臉,又見天明轉頭朝我做了個鬼臉,而顔路則是側頭看向子明,露出了寵溺的笑。
沮喪着原路返回,離竹屋還有一段路,透過畫屏可以看見荀夫子仍坐在廳中央對着眼前的棋盤若有所思。
估計還沉浸在天明的那句話裡——“這當中的玄機嘛!其實…夫子…早就知道了!不用…不用我再多講了吧!”
這夫子啊真是,不出山還好,一出山便被編排了這麼大個坑。
當我走進竹屋,正準備向荀夫子行禮,而夫子卻是一反常态地猛然擡頭看向我。
川紋緊皺,目光淩厲。
這一舉動直接給我整懵了。
這老頭又發什麼神經?
不變應萬變,趕緊同往常一樣疊手揖禮,“師叔公!”
此時餘光瞟到棋盤桌上,有一個極其眼熟的方孔銅闆。
……
劇情裡,倒是有這麼一幕——銅闆從窗棂中脫落,滾到地闆上,被荀子撿了起來。
但沒講接下來老頭咋想的啊!OAQ
所以嗷?
以不變應萬變——
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轉身朝我的座位上走去,繼續抄書!
“站住——”而在我剛邁出步伐,這老頭倒是開口了。
遂挪回腳步,保持方才的姿勢,“師叔公還有何吩咐?”
“你在搞什麼鬼?”他依然仰頭看着我,诘問道。
呃!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我怎麼回答?他也沒指是不是那枚方孔銅錢啊!
“弟子愚鈍,請師叔公明示!”
隻見荀子雙指夾起那枚銅闆,看着我問道,“這…是什麼?”
……
卧槽?
我還要幫忙善後?
這下好了,如果這老頭真的從這枚銅闆中看出了什麼端倪,那我不是,既要幫狐狸在老頭面前打馬虎眼,可能明天後天或者哪日,還要面對狐狸的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