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喻沒有眼力,取舍不當!
按照這個比喻,藏書閣就是那個華美的木匣子,而閣内收藏的典籍,就如同那珍貴的珍珠。
這個典故是韓非寫的,主人翁也是楚國人,現在狐狸用他們家韓兄的地圖炮來嘲諷我,簡直過分了!雖然,我确實也是楚人!囧
所以在狐狸看來,我現在是在問他——是想要木匣子,還是想要珍珠。
狐狸罵人就是不一樣,拐着彎,既能罵得優雅…還能…還能顯着你博學還是咋地?昂?你才“買椟還珠”。
不過不得不承認,他罵得還能讓你認識到錯誤——得了,是我表達不清楚。
我邊腹诽着,邊跟着他下了樓梯,腳步沒落下,心中還想着如何組織語言。
“呃……弟子的意思是,有兩種方式——”我頓了頓。
“一、加大對藏書閣的管理,以保護現有的典籍;二、對現有典籍進行備份,所謂有備無…嗷~~~”
突然,我腳下一個踩空,重心不穩,環抱竹簡的手猛得撒開,幾卷竹簡被手臂向上的力量抛向空中,身體因着重力向前跌去。
本身這古人的衣服就相當寬大,又由于我正專注思考,全然沒注意腳下的階梯。
而此刻張良正在階梯末端,聽得我的喊叫,轉頭看向後方,許是見一個人影向自己跌來,便敏捷地側過身,以防被我撞到。
腦海中倏然浮現在桑海街頭的初遇。那次他似乎也是這般閃身躲避。
我心中隻想咆哮,死狐狸你是躲開了,可我怎麼辦?嗷?
他閃身之後,我看清了第三層的樓廊,眼前的階梯不是很長但有些陡,我這要是跌過去,隻怕能順着這條樓廊一直滾到盡頭。
就在我閉上雙眼準備迎接等待着我的台階和地面,倏地感覺一股力量橫在我的鎖骨處,将我整個人承起,一隻手則握上了我的肩頭。
原來是張良閃身之後,立馬伸出手臂用巧勁将我承住,既阻止了我親吻地面,又有所緩沖讓我不至于直直地撞向他的手臂而感到疼痛!
與此同時,閣樓下傳起一陣噼裡啪啦的響聲。
待響聲落地——
“子清不僅思辨如神,更是心細如發。”頭頂傳來狐狸從容不迫的聲音。
拜托這是形容你的,再說我摔了這麼大一跤,哪門子的心細如發。你怕不是在嘲諷我。
而後他承住我的手臂一個用力,将我支起。
站穩之後,還未待我道謝,張良又開口道——
“看來這天災人禍,防不勝防,也隻好多抄錄些副卷,以防萬一了。”
他背對着樓廊,側頭看着下面說道。我立馬走下階梯,行至欄杆處,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隻見樓下一片狼藉——
兩盞燈籠被竹簡砸中,随同竹簡一同掉落到地上,而沒有受到緩沖的竹簡則直直地摔向地面,直接散架了。還好燈籠裡面的燈芯是滅着的狀态,不然真要起火了。-0-
原來狐狸剛剛說我“思辨如神,心細如發”,是在說我方才摔跤之前所提的方案。
張三先生你真是冷靜自若啊,我都摔了您還在評價我的建議。
一時間尴尬無比,他的“天災人禍”中的“人禍”,指的就是我咯!
“三師公對不起,弟子不是故意的!”我擡頭看向他,語帶歉意地說道。
不待他開口,我疊手揖禮,“謝三師公出手相救,弟子先下去收拾。”說完轉頭便離開,沒敢看他的眼睛。
對,還是自覺一點比較好。人家好不容易帶我來這藏書閣,我添了麻煩自是要自動自覺收拾局面。
迅速下到一層,看着地面摔得亂七八糟的竹簡,還有落在地上的燈罩和燈芯,以及從燈芯裡潑到地面,并且染在竹簡的燈油,頗有些頭疼。
我先将幹淨的竹簡一一拾起,放到案幾上。看了看那些染了燈油的竹簡,心想,這裡肯定沒有叫做紙的東西,環顧了四周,發現也沒有抹布。心下橫了橫,抓起袖子便開始擦。
染了油污的竹簡大緻擦拭幹淨,便先放回案幾上。而後看着地闆上的油污……噢!真是夠了,髒死了。
趴跪在地上,将地闆擦幹淨之後,便将燈芯拾起,重新安放在燈罩裡。
一共被打翻兩盞燈籠,其中一盞已被懸挂好,拎着另一盞倒是有些犯難,那個位置有些高,踮起腳尖夠,卻始終差那麼一點。
四下瞅了瞅,也沒找到能墊腳的闆凳,就差那麼一點點啊可惡!于是便跳着嘗試了起來。
正在手都舉酸了依然沒能成功之時,忽而從後方探來一隻手,将那燈籠接過,輕輕松松地挂了上去。
自然知道那人是誰,轉頭看向他。而此時他也低頭看向了我,隻是……
四目相接之際,那人目光微微一愣,接着表情有些…忍俊不禁的模樣。
滿腦子問号!
卻見狐狸擡手握成空心拳,靠向鼻尖,捂了捂笑意。
他在笑什麼?
我歪了歪腦袋,表示不解。
張良便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第一次看狐狸這幅模樣,換我呆愣了。
而張良發現我似乎還是不能理解,索性理了理闊袖,手握成拳,将袖口握在掌心,以手背那邊的袖檐在我臉上擦了擦。
還未待我反應過來,他盯着我的臉頰,搖了搖頭,“不行,得用水洗。”
……
我去,那油污染到我臉上了?那我現在的模樣是不是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