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岚山纏在滕棠靈根上瑟瑟發抖,在裡頭悶聲道:“那貓就是我,我本體毀了,借用過那具貓殼子。李偲纓你怎麼這樣!虧我在白骨聖殿外邊照看過你,将你藏在珊瑚和魚骨之下,免得被人觊觎。你不記得我就算了,你竟然不問清楚,就想打我!”
滕棠想插話,卻發現插不進去,一陣歎氣。
“原來你就是那隻貓?”李偲纓忙道歉:“抱歉,對不住。”
而後滔滔不絕地開始解釋:“你怎麼待在裡面不出聲呢?之前也沒出來過,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的存在、你是誰。陰鳴山靠近鬼海,鬼海聚集了不少冤魂鬼氣,有諸多厲鬼兇煞,你長這麼黑,又無本體,趴在我師父身上,我當然會把你當做附身鬼蟲子,将你滅掉。我師父對我來說……”
“你竟然說我是蟲子!”
付岚山從來沒受到過這樣的奇恥大辱,怒罵道:“你眼睛喂狗了嗎?我這麼像蛟龍,哪裡像蟲子?你說我是鬼,你才像鬼!當初那死屍樣,可沒把我吓死,你個醜八怪……”
一人一蛇,你一句我一句,誰都不肯閉上自己的嘴,互相怒罵,越說越難聽。
滕棠心煩,剛要用精神力堵住蛇嘴、用靈力捂住李偲纓的嘴,那邊二長老突然飛身過來,喊道:“吵什麼吵!”
祁長蘭不喜滕棠,但對李偲纓很是喜愛。
她側過身,用姿勢偏袒着李偲纓,對滕棠道:“叫你丹田中的蛇魂安靜點,若不然,丢下飛舟,自行前往仙墓。”
滕棠不好說什麼,大家都安安靜靜的,唯獨自己這兒有些吵鬧。
她點頭答應,随後朝李偲纓瞥了一眼,祁長蘭不願意說李偲纓,她要說:“你也安靜點,不要跟他吵,跟他吵沒有意義,隻會讓自己變得更生氣。”
李偲纓委屈地“嗯”了一聲,嘴巴還是合不上,嘀嘀咕咕地抱怨:“師父怎麼收這種妖獸當靈寵,這世間靈獸千千萬萬……”
祁長蘭臉色有些難看,不理解李偲纓看上滕棠哪一點,就因為滕棠五靈根築基成功并且結丹了?但廢柴之資擺在這兒,無論如何努力,始終沒機會成為大能、飛升天界,天才怎麼能拜這樣的人為師呢?
她依舊懷疑滕棠用了什麼魔族術法,或者鬼煞的攝魂法,誘騙李偲纓當徒弟。平時的李偲纓何其高傲,和誰都不願多談,待在滕棠身邊卻異常聒噪活潑,讓飛舟上的人目怔口呆。
“偲纓,你過來,我有話同你說。”祁長蘭對李偲纓和藹笑道。
李偲纓停止抱怨,轉頭問她:“什麼話?”
“陰鳴山仙墓的事。”祁長蘭往飛舟端頭走,兩步一回頭。
“不是聊過了嗎?我知道的也不多。”
李偲纓本來不想去的,但看到師父在對自己使眼色,向來聽師父話的她,不得不跟上祁長蘭:“知道了,我這就來,二長老還有什麼想問的?”
祁長蘭有心分開李偲纓和滕棠,讓李偲纓更黏自己一些,于是拉着李偲纓在舟頭大聊特聊。
她的此舉,讓滕棠頗為感動。
滕棠無奈的表情終于改變,開始發自内心地微笑,暗想這下清淨了,但願李偲纓多煩煩祁長蘭,别聊兩句就跑回來,纏着她說各種沒營養的話。
背過身去,滕棠沒有選擇打坐,而是一邊化魔氣為靈氣,引靈入體淬煉筋骨,慢慢修行,一邊觀察着陰鳴山的環境,思考那些灰雲為何都往仙墓方向跑。
照理來說,仙墓是即将飛升之人隕落後形成的墓穴,開啟時的景象應該比不上珊瑚秘境。珊瑚秘境乃上古仙器所造的一方世界,遠比死人墓穴巨大、厲害,能夠攪動狂海大量海水,已然可怖,可這陰鳴山的仙墓有些古怪……
珊瑚秘境開啟都沒引發天地異象,遠處的仙墓卻造起了勢,不僅導緻局部環境改變,還讓這片天地發生了異動。
滕棠在飛舟角落待了沒多久,就聽見系統的郵件聲,提醒自己[雄霸天下]的獎勵到了。
她中斷思索,去遊戲界面領取所有獎勵。
身側突然傳來簡英縱興奮的聲音:“我們到了!”
滕棠退出遊戲界面,發現二長老在操縱靈舟落向一座黑壓壓的山,連忙穩住身形,防止掉落下去出個大糗。
飛舟待在空中還好,大家能看清彼此,等到降入厚重的黑霧之中,視野就不清晰了。
“好黑啊,比上次還黑。”李偲纓飛回滕棠身邊,抓着滕棠的手腕道:“師父,我們可不能走散了,上次我拉衣袖沒拉住,就和狂刀門的弟子走散了。”
“嗯好,你跟緊我。”滕棠的眼睛也被黑霧蒙住了,唯有開啟靈眼,才能看清下方的情形。
她驚訝發現,棕黑色的濃霧之中,不僅有虬根盤結的密集林木,還有穿着不同服飾的修者,其中大部分人都穿着無涯宗的白衣。
白衣在黑暗中很打眼,被冷風刮得袖擺飄動,讓滕棠想起自己前世看過的鬼片,以及李偲纓給自己與李偲易布置的靈堂。
她在冷風中打了個寒顫,不明白這些人怎麼一動不動,全都背着自己,集體盯着一個方向。
雙足踩到巨大的樹根,窈冥的森林讓狂刀門的弟子非常不安。他們一行人之中,隻有兩人來過陰鳴山仙墓,一位是二長老祁長蘭,一位是天才師姐李偲纓,其餘人都沒來過陰鳴山仙墓。
“噓,此處不可喧嘩,易招來邪祟。你們開啟靈目,朝我靠近,彼此拉着衣袖,不許松手。”祁長蘭對衆人傳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