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長蘭的五名徒弟反應最快,他們一直待在師父身旁,當祁長蘭發話時,立刻有所行動,摸索着身邊的師兄師弟,拉起彼此的衣袖。
簡英縱身為大長老的徒弟,站在中間,不免有些尴尬。
他打開靈眼,朝左伸手,左邊的弟子正望着二長老沒有看他,且離他的距離有些遠;他向右邊伸手,李偲纓師姐雖然離他很近,但是一直黏着滕師姐,亦不往他這邊看。他身為男修,總不可能主動去牽李師姐的衣袖,那樣的舉動對冷若冰霜的李師姐來說,有些冒犯。
灰暗無光的森林死寂得隻剩風聲,偶爾響起悠長的玎音,虛幻而凄冽,仿佛有頭大妖在林中哭泣。
簡英縱不敢聲張,尴尬半晌,隻好試着傳音,讓兩邊的人搭理一下自身。
李偲纓額前飛來一道秘音。她下意識地想揮散這道陌生的傳音,卻在調動精神力時,被師父一捏。
她順着師父的視線看去,這才注意到左邊的簡英縱。
李偲纓接納下那道傳音,聽完撅起嘴,不情不願地走過去,輕輕拉起簡英縱的衣袖,暗忖此次仙墓之行,狂刀門的人不一定要一起行動。她有師父就夠了,尋到寶貝,以師父老實人的秉性,自會上交一件給門派。
她之前是想着人多力量大,一起尋寶更為穩妥,但二長老剛才拉着她說的那些話,讓她很不開心。她師父才不是騙子,二長老若一直針對師父,她還不如跟師父一起分開行動。
“我們來得正好,仙墓入口開啟了。”祁長蘭見大家各自拉好,再次對八人傳音道。
她的聲音剛在幾人識海裡結束,前面深山之中,突然亮起黑藍色的光。光圈越來越大,大到五百米外的他們都能看見。
灰藍色的光圈很快變成巨大的漩渦,将周圍濃郁的魔氣吸入進去。
天空中的雲層再次發生變化,不再呈漩渦狀,而是類似倒錐形的龍卷風。
森林中的冷風越刮越大,卻沒有吹散半分棕黑色的霧,衆人的視野依舊黑暗。長長的詭異銳鳴不斷在耳邊爆響,聽着凄涼無比,宛如硬指甲劃過光滑堅硬的牆壁。
狂刀門的人來得晚,站在最外圍。他們前面的修者密密麻麻,站了一圈又一圈。
深藍色的漩渦出現之後,那些修者不再呆立不動,他們結束修行,踩着崎岖不平的樹根,朝風暴中心飛去。有些是散修,單獨行動,大部分是門派弟子,彼此拉着手,一起落入漩渦之中。
沒多久,前面的修者都消失了,看不見一個被風吹動的白衣。
環境黑壓壓的,壓抑而沉悶。祁長蘭對八人傳音道:“走!”
一排人當即點足,像前面那些修者一樣,飛向寒冰流渦之中,轉眼沒了身影。
視野一晃,九個人出現在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之中。
滕棠眯着眼睛望向天空,被光芒刺得雙目作疼。她發現仙墓中的天空和明月八角塔内的天空相似,沒有日月星辰,純白色一片,宛如一張會發光的白紙。
她動了動腳,立刻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響。
不管是周圍還是遠方,都鋪着一層厚厚的雪,雪中埋着或大或小的冰塊,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之物,這裡沒有生靈活動的迹象。
“好冷……”滕棠搓了搓胳膊,甩動左手,想讓李偲纓放開她。
李偲纓握着她,手掌如同冰坨子,凍在她的左手腕上,讓她五指僵硬,連靈力都難以調動。
不僅她冷得不行,二長老和其他六名弟子也吃不消,紛紛從儲物戒中拿出厚實的衣物或具有火屬性的披肩,穿戴在身上。
在場九人,唯李偲纓不覺得冷:“哪裡冷了?”
她松開師父的手腕,蓦地彎腰捧起一堆雪,往天空潑灑:“我喜歡這個地方,這真是個好地方!”
滕棠和其他人看着她手上沾着的冰晶白雪,皆忍不住打了個冷噤。
嘶——,他們要是有至寒神體該多好,那樣就不用懼怕此地的嚴寒了,那些冰雪會親近他們而不是加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