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忘記了呢?這世上,五靈根修者比單靈根修者還稀少,其中有幾個築基成功的?她這一生就見過一個……
“你是那個滕棠!沒想到是你,你不僅築基了,還結丹了?”
祁長蘭終于舍得移動她的目珠,将視線放在滕傲天身上:“你是怎麼活下來的?你分明被那人魚族長扔進靈魂寶石,應該死了。”
“我師父隻是消失了,她沒有死,二長老你總算信我了吧?我師父絕不是騙子!”
李偲纓一直對祁長蘭沒什麼好感,但礙于曾經被救的恩情在,她不得不幫祁長蘭做許多事,對其尊崇敬重。
她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不好,立馬緩和下來,一臉認真地說:“二長老,當時,那個處在靈魂寶石上方的男子,并非人魚族長,其實是我師父的友人。他送我師父進入寶石内,肯定另有其意,不是為了害我師父。”
這會兒,祁長蘭明白了,滕傲天真的不是滕傲天,而是十年前那個滕棠。
“哼,此事我與劉仁、劉慈同你講述多次,你怎如此固執,偏信滕棠一人之言?”
祁長蘭轉頭,面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滕棠,感慨一句:“你真是命大,在裡面不僅沒死,還得到機緣突破至金丹期。”
滕棠站在旁邊,聽得腦筋擰了兩圈,大緻明白她們二人對當時的事情經過有不同的猜想、不同的觀點。
她不知該回什麼話,十年前的狀況很複雜,現在解釋起來,一時半會兒說不明白,且祁長蘭不一定會信。
誰敢信她不僅在人魚墓海中活下來,還在天道手中活了下來?
不,有一人可能會信,她那傻白甜的徒弟——李偲纓。到現在,李偲纓還把她當神仙看,覺得自己拜了個大能師父。
眼瞅着氣氛不對,大長老派來的徒弟簡英縱謹記師父的叮囑,走過來插話道:“二長老,兩位師姐,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
祁長蘭每次看到簡英縱,都會想起自己許下的承諾。
既然她答應大長老,會好好帶領弟子尋寶,完整地去、完整地歸來,不去計較上午的仇怨,那此時就不該提與滕棠相關的事。
“嗯,我們走吧。”她越過滕棠,在空中放置靈舟,率先飛了上去。
二長老的五名徒弟緊随其後,其中一名負責掌舵,剩餘四名席地盤坐。他們偶爾好奇地望向滕棠,很想與大師姐交流,但礙于師父在,不好開口。
滕棠踏上靈舟,發現祁長蘭待在舟頭,并不往這兒看,隻時不時叫李偲纓過去說話,她略微松了口氣。
未來要和祁長蘭共處好一段時日,兩人要是吵鬧不休,每天都是度日如年,可能還沒到陰鳴山仙墓,她就身心俱疲。
李偲纓沒和祁長蘭聊兩句,就回來了,一屁股坐在她身邊,小聲嘀咕:“二長老為何不喜歡師父?我師父這麼厲害,她竟然覺得師父是騙子。”
滕棠安撫她:“無事,每十個人裡,總有一兩個喜歡你,一兩個讨厭你,剩下幾個對你既不喜歡也不讨厭。與其在意這些,不如同我一起打坐。”
李偲纓想通了些,擡頭看看天色,夕陽斜下,暮色已至。
她瞬間倒在滕棠身旁,有些撒嬌意味地說:“師父我不想修煉,我天賦很好,睡覺也能漲修為。”
“……”滕棠的心被狠狠紮了一刀,不再理會她,自個兒閉目修行起來。
陰鳴山在天央大陸的西北盡頭,而狂刀門在大陸的西端,算起來,狂刀門在百門之中算是離得近的門派。
奈何狂刀門不夠有錢,向九煉宗買的靈舟品階很低,飛行速度異常緩慢,所以在其他門派還沒出發的時候,他們已經提早飛行了一夜。
日上竿頭,李偲纓打了個哈欠,懶散地躺在滕棠身邊,拿着一本傳說在讀。
周圍人都在打坐修行,唯她舒适輕松,不用苦修也能突破層級。
到了午時,金烏直曬,陽光刺眼,她整個人熱得不行,仿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渾身是汗,手裡的書都握濕了。
“最讨厭長夏了。”李偲纓抱怨道。
她皮膚狂出汗,身上冒的冷氣卻讓大家覺得涼快,皆忍不住靠近她。
狂刀門的靈舟确實有些簡陋,連個遮擋的船舫都沒有,滕棠曬了會兒也覺得熱,恨不得與李偲纓抱在一起,享受這個人形制冷器帶來的涼爽。
“師父你離我這麼近,不怕被我的汗水打濕衣裳麼?”李偲纓關切地問。
滕棠搖搖頭,任白煙寒氣吹拂自己的身體,比那些在金烏底下直曬的弟子惬意不少。
李偲纓熱得坐立不安,過了一會兒,她取出儲物戒中的傳音石,小聲對師父說:“這次仙墓之行,肯定能遇到屠丹,他一直在等仙墓重新開啟。”
滕棠聽見這話,中止修行,睜開雙眼望向她。
李偲纓把傳音石貼于額頭上,不知在和屠丹說什麼,許久都沒放下來。
等她摘下傳音石,滕棠連忙問:“你跟他說了什麼?”
李偲纓撅起嘴,抱怨道:“屠丹性子冷得很,愛答不理的,也隻有我願意和他交談。他這人怎麼這樣,每次都是我主動找他,他都不找我,到底有沒有将我當作生死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