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黃色的龍爪幾近透明,表面有細密的鱗片,節骨前彎,長長的指甲形似鋒利箭簇,以駭人的氣勢壓向山頂的女子。
與巨大的龍爪相比,滕棠的身影小得可憐。
神龍後裔即使未激活龍血,其與生俱來的威嚴猶在,種族優勢是普通修者不可比拟的。
這隻淺若無形的龍爪,看似外強中幹,虛而不實,但對下方的滕棠來說,如同泰山壓頂,肩背上的重力越來越沉。
在這一瞬間,滕棠渾身繃直,鼻腔無法呼吸,額前碎發被撲面而來的厲風刮到耳後。她的雙腿隐隐顫抖,快要無法承受龍爪帶來的威壓。
“給我跪下!”龍傲天在天上怒吼。
對方不分青紅皂白地出手,令滕棠憤懑,同時替原主感到悲哀。這種男人有什麼好的,值得原主掏心掏肺……
膝蓋被壓彎,她咬緊牙關,苦苦承受身上的威壓,甯死不肯朝他下跪。她此生從未跪過誰,龍傲天有什麼資格讓她下跪?
龍傲天見底下的女子滿頭大汗,雙腿抖個不停,曲着膝蓋就是不跪,他氣到極緻,合攏五指,再次拍下一爪。
兩個淺黃龍爪疊加,雙倍的威壓和龍力碾碎地面的石頭,令滕棠骨骼嘎吱作響。
滕棠被壓得擡不起頭來,兩手杵着大刀抵住地面,死死撐着。渾身沒有一處不疼,背上猶如背負了座山丘,千鈞之重。
太久沒喘氣,她的臉憋得通紅,能夠撐到現在,全靠堅強的意志力。
大刀的耐磨度在不斷降低,即将消耗殆盡。滕棠眼睜睜看着手裡的武器咔嚓碎裂,貼在地面一動不動。
沒了支撐,滕棠重心不穩,斜倒在地,衣衫磨搓皮膚,青灰色的外紗滲出鮮血。因無法喘氣,她憋得臉色發紫,想爬起來,兩肘支在石地上,剛離地一厘米,又被壓下去。
咔嚓咔咔——,體内的骨頭接連斷碎,伴随一陣清脆的響聲。
[(咚)好友向你發出攻擊,你已身負重受。]
[自動消耗回血丹進行治療中……]
[回血丹數量不足,請盡快補充。]
“啊!”滕棠痛不欲生,體内的骨頭碎了又好,好了又碎。背包裡靠每日簽到,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幾顆回血丹,用得幹幹淨淨。
她雙眼發紅地看向地面碾成渣的鏽刀,可悲一笑,如果不是有系統恢複修複肉身,她此時已經被龍傲天打死了吧。
煉氣期對抗築基期,好比螳臂當車,自取滅亡,她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修真界何其殘酷,殺人如踩螞蟻,一切以強者為尊。她一個後宮女炮灰,寒潭沒死,遇魔沒死,眼下竟要死在滿口喜歡她的男主手下。
滕棠嘴角冒出鮮紅的血,痛到神經快要麻木,還有心思去想如果她沒死,她一定要報仇,讓龍傲天嘗嘗被人無辜碾死的滋味。
被築基期的龍傲天狠狠打下兩爪,滕棠内傷過重,缺氧太久,眼前發黑,人快要昏厥過去。
背包裡的回血丹用完了,靈氣耗盡,她隻能靠破破爛爛的骨頭支撐。
嘴唇已被她咬爛,肘腕膝蓋磨破後,流出汩汩鮮血,浸染衣衫,淌在地面十分可怕。
我不能死。
滕棠意識模糊,眼睛裡的光芒越來越淡。
整個人恍如被踩在地面,黧黑的側臉上有幾道明晃晃的青印,全身好像被膠水黏住,完全動不了。
她盯着地面,竭盡挪動手指,以鮮血歪歪扭扭地艱難書寫:魔。
天上的三人,唯有徐扉羅眼尖地發現滕棠在寫字,出聲提醒:“傲天龍哥哥,滕棠好像有話要說。”
龍傲天停下手,低頭俯瞰,辨認出地上血淋淋的字,哼了一聲,巨爪抓握,把滕棠捏在手中。
憤怒之中的龍傲天,無法冷靜,勃然道:“這般罰你太輕,像你這樣心狠手辣的妒婦應該上受戒台,被寒棘鞭日夜拷打。”
龍傲天用虛淺的龍爪握着軟若無骨的滕棠,眨眼間飛上門派中央高高的受戒台。
這裡是鹿焰宗至高之處,寶殿内是掌門和長老們處理公事的地方,寶殿外有無數根暗紅的柱子,用于處罰罪大惡極的弟子或者妖魔。
天空常年晴光朗日,受戒台處在高處沒有任何遮擋。
石柱上捆綁的一隻妖魔被太陽暴曬着,噼裡啪啦的寒棘鞭抽在身上,笞得他鬼哭狼嚎,叫得無比慘烈。
寒棘鞭上有玄冰小刺,每打在肉上再一收,傷處的肉便會被切割成小塊,而後寒冰蔓延傷口,封凍鮮血,将肉慢慢治愈好,奇癢無比又痛不欲生,是修真界折磨人的一大利器。
淩雲乃是罕見的單靈根修仙天才,出身高貴。龍傲天初遇她時怦然心動,一見鐘情,發誓要與淩雲結為道侶,一同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