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疊青,霧霭霏霏,一座翠峰高聳入雲,腰間環戴薄煙,威儀立于四丘之間。在峰崖石壁頂端,一條雪白長瀑飛瀉而下,随着虬石突勢,潛入崖底的潺潺溪澗。
绯紅的晚霞美如綢緞,穿過煙鎖霧籠的山腰,給雲瀑水波增添昳麗霞彩,經崖下密林篩濾之後,灑碎成斑駁光影。
山泉淙淙聲中,宗門的雜役接連回到崖底石洞内,結束一天的勞累。三三兩兩挽手歸來,說說笑笑,閑聊着日常趣事。
滕棠憑借記憶尋到這兒,望向山上昏暗的洞穴,心裡腹诽,這是給人住的地方嗎?看起來像極了棺材洞,布滿整座山,密集得吓人。
山的這一側給女雜役住,另一側給男雜役住,中間被瀑布分開,因此溪潭那兒有數對男女談情說愛。
許是滕棠外貌太出衆,身份特殊,周圍雜役沒幾個不認識她的,時不時偷瞄她,壓着聲量談論。
看表情動作,滕棠直覺他們在說自己,而且不是什麼好話。
原主在龍傲天面前溫柔做作,在雜役面前則是自诩清高,想來被這些人很排斥。
滕棠沒心思去猜這些人在講什麼,無所謂地走過去,上山回到自己的洞穴之中。
原本駐足議論她的雜役,見當事人走了,登時失去趣味,各回各洞。
洞口有一張普通結界符做掩護,内裡空蕩蕩,和儲物袋一樣簡潔,空間也不大,狹小到隻能放一張石床、一個櫃子。
龍傲天是否真喜歡原主,滕棠抱有懷疑。男主每日甜言蜜語,不僅僅是說給她一個人聽的,還說給其他女子聽。
什麼海誓山盟,不過是見色起意罷了。光是看這住所,滕棠便明白,龍傲天并不關心這位女炮灰。
回想起原主記憶裡,龍傲天和掌門之女徐扉羅定了親,她忍不住皺眉吐槽:“真渣,也不知這男主有多少位後宮。”
“得想辦法擺脫現狀。”她自言自語着,面露迷惘。
身為雜役,一不能下山,二不能在宗門内随意走動。就這麼苦巴巴地盼着龍傲天歸來,然後依附對方而活,她還不如銷号重來,喝一碗孟婆湯,踏上奈何橋。
在山洞内盤坐休息,滕棠閉上眼睛,開始研究遊戲系統的功能變化,計算商城物品增加的戰鬥力和價格。
睜開雙目,拿出生鏽的大刀,滕棠對準牆壁砍了兩個淺淺的印,空中立馬飄過[-9][+1]的紅綠數字。
大刀的傷害随等級增加,每多一級,傷害值就多個9,比如達到1級,就能砍出[-99]的傷害。
想變強,提升等級是關鍵,如何增加經驗值呢?隻要有了經驗值,等級提高,五色雜靈根不再是問題。
遊戲融合到修真界有很多地方發生改變。原本她可以通過打副本、公會團戰等,增加經驗值,現在則摸不透規則,随便在空中揮一揮,便能看見[經驗值+1]的字樣。
而0級到1級,所需經驗值為10000……
她猜測,需要像玩遊戲那樣打怪,才能獲得大量經驗值。
可惜鹿焰宗管制嚴厲,雜役一年隻能下山一次,記名弟子兩次,内外門弟子則無限制。她今年的次數用完了,沒法下山找低等妖魔試手。
而門内唯一能修煉的地方,是後山的寶塔。同樣的,雜役不可入。
正當滕棠感到苦惱,不知如何才能在一個月内把系統所需靈石湊齊,如何快速升級時,洞口魚鱗狀的光幕一陣晃動,有人喊她:“滕姐姐你在嗎?”
滕棠下意識地回應:“我在。”
一頭盤簪起的軟發淩亂,眦角内眸光分散,顯然,滕棠還處在思考之中。
等她醒過神,才意識到有人叫她,收起大刀,朝外走,看到一位乖巧的綠衣女孩。
“滕棠姐,你要和我去管事那兒報名嗎?”
綠衣女孩嬌笑着撩起襦裙長擺,娉娉婷婷靠近,親密地挽上她的右臂。
滕棠被人如此親近,有些不習慣,烏漆的眼睛打了半個轉,盯向女孩頭上那根清叮叮作響的金花步搖,才在記憶裡找出對方身份。
滕棠粗略閱覽過一些畫面,沉默了幾秒,淺唇微微開啟:“酥酥?”
情敵徐扉羅的丫鬟,美名其曰想和自己交好,怕不是替主子監視自己。滕棠一想想男女之間的破事,什麼愛恨情仇,錯綜複雜的故事,就感到頭疼。
“才幾日不見,滕姐姐怎麼跟不認識我似的?”
魯酥酥模樣天真可愛,圓眼小翹鼻,嘴角有兩個梨渦,對自己笑時,甜到人心坎。
滕棠被她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起來。
魯酥酥垂頭将手放在腰間儲物袋上,眨眼變出個碧綠長頸玉瓶,拎到滕棠面前搖晃。
豆青玉瓶光色明亮,内裡可視。瓶口塞着軟木,裡面淺粉的液體幽香沁脾,令聞到之人有種鼻尖落香雪的幻覺。
“這是我這些日子采的梅花露,為答謝姐姐前段時間的照顧,特來送給姐姐,希望對姐姐的修煉有益。”
她提起滕棠幫她幹活的事兒,精明地沒說付靈石,而是拿普通花露代謝,末了又道:“我向管事打聽過,外峰十天後舉行新人大比,年紀二十以下皆可參與,比試結束,前一百者便能成為外門弟子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