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苔趕到神地時,神力瀑布上方已經亂成一團麻。
她眼見着包括稚英在内的許多神明,被太一大人的神力驅使,從瀑布上墜落下來。
稚英看到苔苔,眼神驚訝起來,看她手持另一半水安甯,更是激動不已地指了指頭頂上方的太一大人。
苔苔心中一直以來的困惑,都在看到了神力瀑布上方的水安甯後解開了。
她已經意識到,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這分開成兩半的水安甯合二為一。
此時太一大人的身影流光溢彩,壯大如雲覆蓋近十米,而她的目标是水安甯嗎?
苔苔冥冥之中意識到,太一大人現在的舉動,雖然光輝璀璨,但不是一個好現象,她感知到強烈的死氣和鳳凰的悲鳴。
要阻止太一大人,苔苔心裡這樣想着,手中的鞭子早已經無意識地摘下了。
由赤霞紅蓮、月隐華紗和麒麟骨組成的鞭子,摘下時瞬間爆發出巨大的能量,穿過無人能靠近的領域,在太一大人即将進入水安甯的那一刻,精準地将水安甯擊落退另一邊。
水安甯散發出青一陣紅一陣的氣流,苔苔将懷中的另一半水安甯以摘葉飛花之姿态抛向空中。
青紅色的氣流即将耗盡!
下一個瞬間,分離的兩半水安甯終于重合了。
躁動的水安甯,隻掙紮動了幾下,就冒出一股白煙,歸于甯靜。
衆神明頓時松了一口氣。
可失去一切力氣的水安甯,立刻直愣愣地往下墜,眼看要再次墜到落瀑布中,衆神明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又緊了一口氣。
在這極短的時間裡,苔苔顧及着水安甯有沒有順利合攏,一時措手不及,也隻能眼睜睜看着水安甯往下墜。
就在大家都緊張萬分時,赤霞紅蓮突然出現,穩穩托舉着水安甯,飄在水面上。
苔苔順着視線望去,稚英正施展神力,驅動赤霞紅蓮,随着一番操作,這個牽動無數人心弦的上古治水神器,終于暫時太平下來了。
“好耶!”
苔苔笑得一臉燦爛,開心地蹦跶起來,危機解除後,更多的歡呼聲傳來,劫後餘生,大家都很開心。
稚英見到苔苔激動的不得了,他把苔苔緊緊抱在懷中,原本死視如歸的沉悶一掃而光,太好了,這個讓他魂牽夢萦的人,他還有機會和她共度餘生。
就在大家沉浸在歡呼和喜悅中時,一個婆婆突然拍了拍苔苔的肩膀。
苔苔回過頭,不是陌生人,是上次在七隐山腹地遇到老婆婆和老公公。
她們身後還跟着好多人,再見相見,這個神秘的又特别的救世主,已經通通壓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都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苔苔。
稚英微微欠身,大大方方的把苔苔引到衆人面前,這是苔苔應得的贊美和認同。
“苔苔姑娘,你三番兩次救了我們,看你年紀輕輕的,真是了不得啊!對了,你究竟是哪家的神明?”
苔苔無意引起轟動,但面對這麼多雙疑惑但是不含惡意的眼睛,她反而放開了心态,隻要天地平平安安就好。
她以前所未有的明媚心态,笑着回應:“我是苔苔,但是大家的神明!”
人群再次爆發出大笑,大家都被苔苔的開朗、樂觀和堅毅打動了,無論她是哪的人,她都是神地的朋友。
太一大人看着人群中被簇擁着的苔苔,很明顯大家都對她産生了好奇,回憶起這幾百年來的尋子之路,從前如石子一樣的渺小的聖胎,如今已經長成能獨擋一邊的高山了。
她真希望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告訴大家,苔苔就是多年前的聖胎,眼淚凝聚在眼眶,轉眼間她揣度了數以萬遍。
塵埃落定,侍從押解着羽萊和裁風過來。
太一大人立刻收回柔軟的一面,“分開關進水牢,等惠風落網,一同處置。”
侍從收到指令,壓着羽萊母子往水牢走去。
“母親大人,他們為何不現在就殺了我們,還要等父親幹什麼,這一切和父親又沒有關系。”
面對裁風的疑惑,羽萊表情淡漠,這次行動失敗,她心如死灰道:“因為水安甯裡面,還有一件他們拿不準的事。”
……
水牢内
自從長虹、破軍等逐龍地的叛軍入獄後,水牢的戒備越發森嚴,每一道門外都有侍衛把守,一排排沉重的大鎖像巨獸獠牙一樣恐怖,它們死死的鉗住大門,不讓任何人有可乘之機。
水牢内光線昏暗,破軍正在打坐,他豎起耳朵,敏銳地感知到有個不屬于這裡的人,腳步倉促地向她們靠近。
從腹地入獄後,已經過了好幾天,太一大人始終沒有任何指示,她們不知道自己的明天是生還是死,現在這裡的人精神高度敏感,幾乎在崩潰的邊緣,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警覺。
破軍擋在最前面,兩隻手拽緊一條細繩,眼神決然,若是來着不善,就和她拼個你死我活。
哒哒哒的腳步聲越發的近了,還沒見到真人,微弱的光芒就漸漸從石牆後面照了過來。
逐龍所處的這片水牢是最黑暗的世界,面對突如其來的光亮,破軍心裡莫名地抗拒,他怯懦的将繩子收緊,閉上眼睛,假裝已經入眠。
那個人隻離她們不到一張桌子遠了,破軍能感知到神力化成的光,随着她的視線在他們身上來回打了好幾個轉,最後她站在聖奶奶面前,緊握住她的手腕,口中振振有詞。
破軍在她的後方,聽到這幾句詞也詫異地睜開了眼睛,這些詞……這些詞是往生咒。
似乎是為了确認什麼,破軍轉過身來,放棄僞裝,毫不避諱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神光在她和聖奶奶的頭頂萦繞,這副場景如夢似幻,女子安然合上雙眼,半側身子往前探,随後她慢悠悠睜開眼睛,注視着聖奶奶的眼神,憐憫又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