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加深沉了，為了節約時間，苔苔化身鳳凰，穿越逐龍地，翺翔在天地之間。

一座座山脈在她身下掠過，曾經在山腳時擡頭看，山崖的頂端高不可攀。

現在在山頂之上，一切又變得如此渺小，曾經遙不可及的山頂變成一個個縮影，恍若伸手就抓得住。

才過了不到一年，在孔雀地的過往卻仿佛已經離她很遠，但苔苔想到在這裡幫助過她的姐妹、朋友，那種疏離感又一下子消失了。

雪岩的府邸即便在夜色中也是燈火通明，順着一盞盞燈籠的指引，她毫不費力的就來到了後院。

白天的府邸，風景絕佳，鳥兒蝴蝶蜻蜓都愛在此地停留，可現在，隻剩下岸邊柳樹窸窸窣窣地響，連青蛙聲都聽不到了。

湖水在假山石的遮掩下，漆黑得滲人。

“咚”的一聲，不遠處的涼亭裡突兀地傳來酒壇碎裂的聲音。

苔苔乘着月色走過去，柔和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将她與周圍的黑暗分離開來。

她的步履輕盈，但某個神經高敏的人，還是很快注意到了她。

他任由手中的酒灑落了一地，雪岩表面平靜，内心早已像入了油鍋的水似的瘋狂顫動。

苔苔此人，要是單用美貌和出塵的氣質來誇獎她，實在是太單薄了，應該說她真有别具匠心的魅力，任何人都會為她沉淪，雪岩這樣想着。

“我又喝多了嗎？”雪岩實在不敢相信夢中人會出現在面前，畢竟她應該已經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厭惡到極點吧！

雪岩将壓在身上的四五個酒壇子胡亂地挪開，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接近苔苔。

一股子酒臭味。

苔苔眉頭緊皺，想拼命隐忍，可惜卻破了功，隻能厭惡地擰住鼻子。

“我可不和醉漢說話，真是難聞死了。”苔苔走到一旁，取下手臂上的鞭子，用恰到好處的力道捆緊了水壺，倒了一杯水，再赤霞紅蓮充當托盤，水被放在上頭，慢慢悠悠地向雪岩靠近。“你嘴角都有血痕了，很久沒喝水了吧！

“會說我不愛聽的，看來是本人了。”

雪岩放松戒備，像爛泥一樣癱倒在她身側，全然失去了貴公子的風度：“你不是應該在逐龍地嗎，怎麼連夜趕回來了？”

苔苔不動神色地挪遠了一點，懶得敷衍這個醉鬼，“我來問你，青紅獠牙的事，你是不是也參與了？”

雪岩眼中精光一閃，他有一萬個借口，但今晚的夜色如此美妙，他突然不想騙人，尤其是面前這個像英雄一樣救過他的人：“是的，我參與了。”

苔苔沒想到雪岩承認的這麼幹脆：“你幫羽萊做了什麼？”

“羽萊？”雪岩冷笑一聲，不屑道：“那個女人戰戰兢兢籌劃了幾百年，卻連逐龍地的禁術和水神若耶氏的神功都沒學會，還得低三下四的求我辦事，不過沒有她，我也混不進逐龍地，我就順水推舟，幫她一把，就當還個人情了。”

“所以你把她化成春神，任由她神不知鬼不覺的下青紅獠牙毒嗎？”

眼前這個不知輕重的人，惹得苔苔氣急了，她反手将雪岩猛地一肘擊，雪岩就勢滑到在地上，她又毫不客氣地拎起他的衣領：“你清楚羽萊會做什麼，可還是由着她去了。”

雪岩差點撂倒，卻絲毫不惱怒，苔苔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四目相對之間，電閃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