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很重要的東西,你要是收了我的,可就不許收别人的了。”稚英一臉正經地看着苔苔。
“我才不要先答應你,要送我東西的人,多了去了!”
苔苔臉皮薄,一溜煙就跑沒影了,稚英歎了口氣,還是要先下手為強,沒成神的苔苔就已經很招人喜歡了,什麼雪岩、大湯甚至神鹿和小溪都要來和自己掙個高低。
及時宣示主權,這才是真男人要做的事。
“真看不出來,英舒的兒子竟然這麼浪漫!”阿純将那塊指頭大小的骨頭放在眼睛前端詳。
“很浪漫?沒看出來!”苔苔不明所以,小骨通體透明,中間有一孔貫穿前後。
阿純輕笑一聲:“那是你不知道這塊骨頭的含義,麒麟出生時,胎盤内自帶一塊小骨,每一塊的形狀都是獨一無二的,骨頭是他漫長生命的标記,他把這塊骨頭送給你,就是把你視作生命之上的女人!”
“又這麼重要嗎?”苔苔聽了阿純的介紹,連忙把小骨拿回來自己小心翼翼擦着。
阿純又好氣又好笑:“不止這些,這塊小骨極具神性,自帶麒麟的肅殺之氣,很适合用來做法器,提高自己的修為。”
苔苔又好奇,這麼擱楞的東西是如何藏進發冠還不被她感知的,她翻來覆去仔細觀察了發冠的結構,因為是鳥喙的形狀,前段凸起一塊,确實能藏一塊輕盈的骨頭和幹巴巴的小花。
阿純揚起嘴角,苔苔的臉有些微紅。
稚英連赤霞紅蓮和麒麟小骨都舍得拿出來送人,這樣看來他用情很深嘛!
真想見見陷入情網的稚英是什麼模樣。
一想到素來冷淡又愛叛經離道的稚英也會對着一人說甜言蜜語,阿純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阿純越想越浮誇,很快就陷入了睡眠,隻不過夢中,她是噩夢一個接一個做,一大早就被吓醒了。
“阿純,時間差不多了,我們繼續出發吧!”苔苔正側身在阿純耳邊叫喚着。
阿純眼眸逐漸由水潤變為清靈,苔苔便自顧自整理衣服,伸了個懶腰。
她們昨晚借居在一個狹窄的洞穴,睡時常伸不開腿,展不開胳膊,就連打個哈欠都怕碰到頭頂的岩壁。
二人都想盡快早到線索,回到山澗地。
滿天的紅沙在身邊飛舞,一陣一陣風卷着細細的沙礫撲面而來,将苔苔水潤的皮膚,刮得幹巴巴。
阿純見狀将苔苔的面紗系得更緊了些。
“再往前走一會,我們就得翻紅山了。”阿純指着遠處的相連的兩座紅色山脈,風沙讓她有些睜不開雙眼。
“翻過紅山是哪裡?”苔苔見紅山高聳入雲,半山腰飄着幾片雲,山頂與遠處的天連在一起。
“紅山後面也是如此,刮臉的沙子,卡腳的石頭,沒啥特别的,不過這附近有一條河,要是不想過河,就隻能翻過紅山。
這一百年來,織織一族早就将秘境的地形摸透了。
越是熟悉,就越是絕望。
“這條路,我走了無數遍,其實我知道無論是東,南,西,北哪裡都不是出去的方向。”
阿純腳步慢慢緩下來,心裡像麻線一樣亂糟糟,“如果找不到出口,找不到出口的話……”
可能你的餘生就要和月光織織一樣,在秘境中度過了。
你的男人、朋友,生命中最重要的經曆和過往的榮譽,全部将會化為烏有。
阿純沒敢将這些話說出口,她側過臉,剛好看到苔苔擡手蓋在眉毛邊上遮住,逆着光眺望遠處的地形。
那雙星眸堅定異常,不會因為阿純的三言兩語有所改變,也仿佛永遠沒有一刻會熄滅。
而苔苔右耳上的浩天大鎖,同樣矚目,那是一把真正的枷鎖,湮滅所有神明的天空。
阿純深深吸了一大口氣,遠處晦暗不明的天空,讓她心口更加不适,就像是失去了一切的悲哀。
沒多久,也許是被沙子迷了眼睛,她的淚珠搖搖欲墜。
掌管秘境的神啊!難道你忍心将這顆明珠,遺落在沙海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