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淩見許蔚燃不動,也沒離開,随意挑起話題道,“這個防盜系統是你給這本日記本裝的?”
許蔚燃看向她,看不清眼裡的情緒,眼眶泛紅。
尤淩當他默認,“這東西都不值錢,值得你用這麼昂貴的系統嗎?”
說話間,尤淩竟也紅了眼圈。
“值得的。”許蔚燃認真回複。
尤淩噗嗤笑了,上前幾步勾住許蔚燃的領帶,慢條斯理問,“許蔚燃,你就沒什麼想和我說的?”
想的。
想告訴尤淩這不是他,想把這個揭露他内心最邪惡的日記本藏起來。
還想……
把此時微眯着眼拉住他領帶的尤淩,囚禁在這裡。
他深呼一口氣,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聽尤淩開口念出日記本上的内容,“我又遇上尤淩了,她許是忘了我,不同我說話,也不同其他人說話,看起來不開心,我想看看她的眼睛,想聽到她的聲音……”
她在等許蔚燃羞恥,然而,許蔚燃卻像沒聽到那樣摟住她的腰,聲音沙啞着,“後面的,你看過了嗎?”
尤淩心道:方才還害羞不敢看她來着,怎麼突然之間有恃無恐起來。
不等她回答,許蔚燃又問,“你讨厭嗎?”
攫住尤淩調笑的眼神,許蔚燃自問自答,“你不讨厭。”
要是讨厭的話,她不會有心情調侃他。
她早就跑得遠遠的,看也不會看許蔚燃一眼。
尤淩見此,慌了神,總覺得此時此刻,許蔚燃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對勁。
不待她開口,唇被封住。
熱切的親吻,溫熱的舌唇,還有許蔚燃小心翼翼的讨好,“尤淩,别讨厭我……”
不要因此躲開他、離開他。
親吻慢慢變了性質,變成許蔚燃單方面的侵占、掠奪和控制。
尤淩被迫禁锢在許蔚燃懷裡,無法後退,無法動彈,隻得接受許蔚燃的狂風暴雨。
等尤淩終于能夠喘口氣了,她人已到了床上,日記本從手中話落,幾張照片從裡面滑出來。
是她的照片。
是她在南方星雲戰區,舉着M38-1的照片。
“許蔚燃……”尤淩輕笑,指尖點着照片調侃,“你這裡,是不是記錯了。”
她指着日記的日期,上面恰寫着許蔚燃去南方星雲戰區找她的場景,許蔚燃自己寫那時候,他十六歲。
可,尤淩分明記得,許蔚燃那時十三歲。
因為年紀過小,創造那樣大的成就才讓人印象深刻。
許蔚燃吻着她精緻的鎖骨,雙目猩紅,“沒記錯。”
他蒙上尤淩的眼,輕聲問,“你不會離開我對不對?”
尤淩偏不回答他,摸黑撫摸許蔚燃的身體,“那你告訴我,你第二次遇到我的時候是在什麼地方?你去星雲戰區的時候,到底是十六歲還是十三歲?”
許蔚燃去吻她的嘴角,“好多問題,我一個個回答好嗎?”
許蔚燃是個野心勃勃的旅行家,征服的目的隻有一個——
尤淩。
第一次見尤淩,是在皇室的後花園裡,花園繁花似錦,小溪潺潺,流水聲悅耳動聽。
那是許蔚燃第一次出門,也是許蔚燃第一次見到如同天使般純潔的人兒。
她是天神轉世的阿爾忒彌斯。
是愛神手中最為純潔的白茉莉。
她隻消站在那裡,撲鼻的香味席卷着他,他不禁看呆了,信息素也沒出息地溢出來。
十九的尤淩喘了口氣,推他的頭,“那時你多大?”
“七歲。”
尤淩笑了,“七歲你就分化了?”
許蔚燃舔了舔嘴角,勾唇,“我記事起,就已經分化了。”
他不記得五歲前的事,分化隻會比記事的時間更早。
許蔚燃繼續。
他摘了一朵玫瑰準備要送給尤淩,玫瑰花瓣上沾滿晶瑩的露水,輕輕觸碰,層層疊疊的花瓣蓄着的水傾瀉而出。
尤淩忍不住罵了句變态。
他得承認,他确實變态。
自7歲見到尤淩那刻起,他就報着龌龊的心思。
單純的尤淩誇獎他漂亮,問他叫什麼名字。
許蔚燃第一次和這麼精緻的孩子說話,他不敢開口,怕但凡說錯半個字,便會讓他的印象分大跌。
極有可能是因為他太久沒和人說話,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尤淩皺着眉頭,似是很難過。
許蔚燃還未開口,卻見尤淩拿着光腦的書寫闆放在他面前,上面寫着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尤淩誤以為他不會說話。
悶葫蘆、死啞巴、狗東西,是許蔚燃常聽塔利爾辱罵他的話。
他從不反駁,隻是此刻,他不希望這個天使般的女孩誤會他。
“許蔚燃……”
許蔚燃回答,尤淩也叫了他一聲。
十九歲的尤淩倏然瞪大眼,嘴巴張得大大的,嗚咽一聲,掐住許蔚燃精瘦的胳膊,“許蔚燃,我好像想起來了!那把槍是我送你的對不對?”
“嗯。”
那時,尤淩誤以為許蔚燃是個啞巴。
她很愧疚,十九歲的尤淩又一次道歉,“對不起……”
沒關系。
隻要是你都沒關系。
許蔚燃撫摸尤淩冒着熱汗的臉,把臉頰兩邊濕了的頭發捋到她耳後,“沒關系。”
十九歲的尤淩還想道歉,卻被許蔚燃的動作打斷,開口的瞬間道歉成了辱罵,“許蔚燃!混蛋!”
許蔚燃很高興。
他笑着繼續往下說。
許蔚燃誤以為,那次之後,這個教他玩槍的小女孩再也不會出現。
他愛上了那把玩具狙擊槍,也許……他愛上的是那個小女孩。
那時,他還分不清楚這些感情。
直到……
再一次見面。
“也許你不記得了。”許蔚燃将旅行的行程進度撥到他12歲那年,手指溫柔地撫摸尤淩的肩胛骨,“你生了場大病,忘記那時的記憶。”
許蔚燃12歲,尤淩13歲。
他們在青少年模拟演習大賽上見過——
那場大賽後續的全部人都被敵軍掠過去做慰安婦——實際上是用來掩蓋軍火走私的惡行。
“我雖然有印象……”尤淩呆呆回答,“但我不記得你……”
在哪裡出現,又是其中的哪一個。
怎麼都沒想到,那場大賽,竟然早早把尤淩和許蔚燃捆綁在一起,也為後續11的死亡誤會奠定基礎。
過于巧合了!
偏偏就是這麼巧合。
記憶拉回六年前的邊緣森林,那是的尤淩不愛說話。
尤淩早死的父親強迫她嫁給八十歲的伯爵,換取高額的彩禮費,那筆錢足夠他東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