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蔚燃自認為他了解尤淩。
站在各種角度看,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尤淩。
可當真相擺在面前時,許蔚燃不得不承認,他過分自以為是。
尤淩患上的疾病,是一次又一次奪去她生命的最終理由。
關于11,從來都不是他所補腦的那樣,是尤淩在戰場上結識的Alpha。
她是一位女性Beta。
是尤淩逃離痛苦家庭的助推手!
而尤淩握不住槍的根本原因,是她親手射殺了11!
很難形容許蔚燃得知真相時的感受,愧疚、慶幸、難受亦或者高興都有,複雜的情緒萦繞在他心頭。
更多的是後悔。
他才知道,片面的想要尤淩握住槍,固執地借用這種方式讓尤淩開心,是個極大的錯誤。
錯的徹徹底底!
能夠想象到,當時的尤淩有多麼難過。
她殺了她最敬愛的人,許蔚燃竟還要強迫她握槍再次射擊。
再次把尤淩拉進戰場的苦海之中,将她的回憶和心髒在火焰上炙烤。
許蔚燃從來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不怪尤淩會在那之後陷入夢魇,又大病一場,事後還不肯面對自己。
尤淩是對的。
犯下這樣不可饒恕的罪,尤淩把他千刀萬剮都難逃其咎。
許蔚燃翻看着屬于尤淩的信息,他一頁頁往後翻,越翻臉色越沉。
等翻到最後一頁,才注意到查閱這份資料的人不止他一個。
漢娜·塔利爾的名字出現在資料最後方。
這很好解釋了為什麼塔利爾會知道尤淩患了信息素溢出病。
那時,許蔚燃關注的重點都在尤淩需要他。
忘記思考塔利爾知道的緣由。
她不應該知道。
尤淩的秘密,不應該讓塔利爾知道。
許蔚燃拿出抽屜裡的刀鞘,藏在袖中,朝着塔利爾的住處走去。
躲過绯紅莊園的衛兵很簡單,隻需要亮出他的身份即可。
而塔利爾本人,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
也不會想到,許蔚燃真有一天會想要殺了她。
于是,當塔利爾看着橫在她脖子前的冰冷長刀時,背後冒冷汗。
她終于意識到,這條從小飼養到大的野狗,如今不屬于她了。
許蔚燃找到了新的主人。
塔利爾沒忍住罵出聲,“瘋狗,我當初就不應該把你接回來。”
許蔚燃面無表情,下定決定要置她于死地。
握着刀的手用力,在塔利爾的脖頸處劃出一條血痕。
塔利爾慌了,忙道:“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所有人都會知道,你還要去坐牢!你舍得把那個Beta留在外面嗎?”
許蔚燃依舊冷靜,“外面的人我已經支開了,這裡沒有監控,我大可以說,你死于非命。”
來的時候,他已經計劃好一切。
就等着給塔利爾收屍。
許蔚燃手起刀落,眼見着要把塔利爾的脖頸斬斷。
“許蔚燃。”許博符的聲音倏然響起,打斷許蔚燃的動作。
許蔚燃淡然轉身看向他的父親。
許博符眼裡沒有驚訝,沒有疑惑,隻是淡淡看向他,随後無奈道:“不至于,放了她,你自己再去查查,事情不是軍方資料記載的那麼簡單。”
許蔚燃腦子轉的很快,迅速松開手,回了聲是。
塔利爾在許蔚燃松手的那一瞬間,迅速跑到許博符身後,驚恐地看向許蔚燃,像是在盯着什麼洪水猛獸。
“怪物!果然是個怪物!我當初就不應該把你接回來!”塔利爾忽然抓住許博符的胳膊,試圖在他身上尋找一絲安慰,“許博符,你快把他殺了,他是個瘋子,他要殺我,他身上流淌着阿爾斯特的血,無論怎麼規訓,都無法逃脫他是個瘋子的基因!”
“基因……”許博符冷冷看向塔利爾,面無表情,“塔利爾,你大概已經忘記了,許宓殘缺腺體的事,有多少是你所謂的基因理論弄出來的。”
塔利爾望向許博符,兩人都沉默。
許蔚燃卻從中聽出點不一樣的東西,搶在許博符要離開時,他問:“阿爾特斯的血,我身上為什麼會有阿爾特斯的血?”
阿爾特斯是敵國的名字,他們國家的名字以其人口基數最大的民族名稱命名。
阿爾特斯的典型特征:好戰、暴力,以及天生綠眸。
在許蔚燃問出這個問題時,他已經猜到答案。
許博符沒說話,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塔利爾卻好像抓到許蔚燃的痛點,她又從低迷的情緒走出來,指着許蔚燃狂笑,“你還不知道你自己是什麼身份吧!”
“你還以為你是什麼身份尊貴的二皇子嗎?你就是阿爾特斯的賤民,是我從無數阿爾特斯平民中把你挑選出來,将你捧上王座。”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忽然有些難過,“我的宓兒,要不是他沒死,要不是那天出了意外,現在應該活着的,就不是你這條瘋狗!”
“許蔚燃,你以為你有多麼高尚,竟然還想殺我。要是讓那個Beta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她會怎麼想。”
“宓兒,我可憐的宓兒……”
塔利爾的邏輯混亂不堪,東一句西一句,前言不搭後語。
說着說着她哽咽捂住脖子,鮮血不停從傷口處冒出來。
許蔚燃得到有用的信息後,把明宇放進來,語氣依舊冷靜,“把皇後送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