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槍響。
僵屍狼應聲倒地。
尤淩渾身呆滞,她努力睜大眼看向前方,試圖去尋找她夢裡反複尋找,卻又怎麼都找不到的身影……
許蔚燃推開僵屍狼的屍體,緩緩站起來,沖着瞄準鏡後方的尤淩笑了笑。
尤淩的眼淚奪眶而出。
十世的苦苦掙紮,十世的不甘心,十世的無可奈何,十世的歲月蹉跎。
她又一次,繼11死後,射出了第一顆子彈。
第一次。
有太多的第一次。
這些第一次,都和許蔚燃有關。
許蔚燃。
她在心底喊許蔚燃的名字。
又或許,她已經叫出聲。
因為許蔚燃正朝着她跑來。
好不容易,打出第一槍,尤淩并不覺得開心。
她隻覺得難過……
尤淩也跑了起來。
他們像兩個亡命之徒,朝着對方跑去。
空曠的射擊場上,兩個黑色人影不斷靠近。
近了,尤淩撲在許蔚燃身上,大罵,“混蛋!你個混蛋!混蛋!”
許蔚燃很高興。
本應該高興的。
他終于完成了自己要求尤淩教她射擊的最終目的。
那是尤淩醉酒後,說過的唯一喜歡的東西。
作為尤淩給他報仇的回報,他選擇給與尤淩一次握槍的機會。
非常完美的選擇。
尤其是在許蔚燃發現尤淩和他結婚的原因後,這種目标感更加強烈。
他固執地認為,隻要尤淩握住槍,那麼一切就會迎刃而解。
她會有一場完美的射擊經曆,足以填補她之前所有的膽怯和失落。
然後,他設計了一場,自認為完美的意外。
尤淩握住槍,完成了他所設想的精彩射擊。
可……
他高興不起來。
因為,此時的尤淩正趴在他懷裡,泣不成聲。
甚至,在回去的路上,尤淩深入夢魇之中,慌亂喊着11的名字。
再往後的一周裡,尤淩生了場大病,高燒疼痛不止,無法陪他訓練,也不肯陪他訓練。
許蔚燃第一次深刻意識到,原來做錯事是這種感覺。
許蔚燃忙前忙後照顧尤淩,沒顧得上自己身上的傷,自責和痛苦萦繞着他。
他甯願自己傷得更重些,好彌補心裡的愧疚。
許蔚燃後悔極了。
等到尤淩病好些,他跪在尤淩床邊,抱着她的小腿,把頭放在她膝蓋上,懇求尤淩原諒,“對不起。”
尤淩捏着許蔚燃下巴,強迫他擡頭看她。
眼下烏青,雙目無神,下巴上還留着青黑的胡渣。
“多久沒休息了?”尤淩輕聲問,邊用手撫摸許蔚燃的下颚。
許蔚燃定定看着她,不說話。
那眼神好像在說,他休不休息都無所謂。
尤淩歎了口氣,揉了揉他的黑發,用額頭抵住他的額頭,近在咫尺的距離。
“許蔚燃,以後别做這種傻事,我怕……”
“我怕……我也會殺了你……”
話落,尤淩的眼淚跟着落下,落在許蔚燃手背,分明是涼的,卻又帶着古怪的灼燒感,要把許蔚燃的心燒成灰燼。
許蔚燃啞了聲說好。
兩人心照不宣。
都知道僵屍狼的意外,是許蔚燃自導自演。
尤淩理解許蔚燃的好意。
許蔚燃感謝尤淩的原諒。
這件事好像就這麼過去了。
可……尤淩應該是沒有原諒他,因為她長時間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知道在做什麼。
要不是尤淩還會在晚上輕嗅他後頸,他甚至都誤以為尤淩不需要他的信息素。
許蔚燃不知道怎麼辦,他隻好在尤淩徹夜未眠,第二天又在持續忙事情時,敲響了她的門。
尤淩過了會,打開門問,“什麼事?”
許蔚燃見到尤淩小臉蒼白,心疼壞了,忙說,“我給你煮了碗面,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出來吃點,休息一下好嗎?”
許蔚燃竭盡所能把控了語氣,盡量把語調放得溫柔些,再溫柔些。
仿佛這樣就能得到肯定的回複。
現實并非如此。
“不要。”尤淩毫不猶豫關門。
速度過快,許蔚燃來不及躲避,手裡的湯面撒了一地。
湯汁也灑了他一身。
許蔚燃看着滿地狼藉,用力阖了阖眼,壓下心裡快要溢出來的委屈。
他也不肯走,也不肯收拾,靠着門默默流淚。
尤淩沒有錯,留他在門外也沒有錯,打翻他煮的面也沒有錯。
錯的是他。
可他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可憐的頂級Alpha,能在政治場上名利雙收,卻無法找到哄他心上人的辦法。
許蔚燃哭了一陣,淚眼模糊在網上尋找解決辦法。
不消片刻,他就找到了!
許蔚燃叫小Q過來收拾殘局,他去洗了個澡。
把自己整理幹淨,套上新買的頸鎖——
黑色皮質的項鍊卡在喉結下方,至極的白和至極的黑碰撞,野性噴張。
在套上常穿的白襯衫之前,他在裡面穿了件沒有絲毫遮掩作用,隻由幾根細長的金色鍊條勾連的胸鍊。
望着鏡子裡陌生的自己,許蔚燃緩緩扣上襯衫,留了最上方的兩個扣子沒扣,半遮半掩着,别有一番風情。
他又摘下假臉,露出翠綠的眸子和真實的臉。
【讨好伴侶的第一步,用身體勾引她。】
許蔚燃想起在網上看到的話。
不确定是不是都有作用。
但他記得,在意亂情迷時,尤淩确實誇過他身體的某一部分。
也許她會喜歡。
懷着忐忑的心情,許蔚燃敲開尤淩緊閉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