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站着的,是上次吃了個癟,許久沒出現的塔利爾。
要不是她站在這裡,許蔚燃差點要忘記,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也是這幾天過得太幸福,他沒記起來這号人物。
許蔚燃站在門口,冷聲問,“有事?”
塔利爾擡手,摳出指甲縫裡的紅漆——
軍用漆很難清洗,沾在皮膚上,短則一周,長則一個月才會清洗幹淨,留在指甲縫裡的漆更是難以清除。
塔利爾臉上還有紅漆印子,隻不過她用厚重的粉蓋住了,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你把鐘詩韻從法庭上接出來了?”塔利爾說着,擠進屋内,上下打量客廳布局,嫌棄看了一眼,找了個幹淨位置坐下。
塔利爾在得知是誰潑了她油漆後,立刻把鐘詩韻送上法庭。
獵鷹皇後,不允許自己吃這麼大的虧。
許蔚燃垂眸,轉身去廚房,清洗雙手,“母親,鐘天議會長也是格林科斯族的,格林科斯家族的人崇尚婚姻忠誠。”
塔利爾嗤笑,“忠誠,我又沒阻止你們婚姻的忠誠度,野狗就是野狗,還學會借刀殺人……”
她頓了頓,沒往下說,轉口道:“算了,我來也不是說這個事的。”
塔利爾起身,直視許蔚燃,“我真沒想到,你會這麼喜歡那個基因低劣的Beta,也讓我高看了她兩眼。你這麼喜歡她,就不好奇,人家為什麼和你結婚?”
許蔚燃猜測到某種可能——
他最不想要的那種可能!
但他還需要進一步驗證,按捺住躁動的心思,許蔚燃耐心等待着後續。
“要不你先猜猜,她為什麼和你結婚?”塔利爾故意賣了關子,覺察到許蔚燃陰沉的視線後,她才得意洋洋開口,“因為她需要你的信息素,她患了一種病……啧,讓我想想……信息素外溢……”
說到這裡,塔利爾被逗笑了,“一個Beta,竟然會有信息素!”
話落,她大笑,絲毫不掩飾言語之間的嘲諷之氣。
完畢,她又道:“最可笑的是,要想治好她這個病,隻有接觸到你的信息素才可以,你說可笑不可笑?”
“所以啊。”塔利爾好心給許蔚燃總結,“你們之間,就是實打實的利益交換關系,那隻蟲子和你結婚,是在利用你!”
見到許蔚燃臉色越來越黑,頭垂得愈發低,塔利爾高興極了。
她像個打了勝仗的将軍,提着裙擺轉身離開。
這次過來的目的,就是想要看到許蔚燃被自己挫敗,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當他得知自己深愛的人,一直在利用他。
換做是誰,都會感到錐心刺骨。
更何況是許蔚燃這樣,用情至深,又敏感自卑的人。
塔利爾養育了他十多年,最了解許蔚燃的,莫過于她。
事實确實如此。
許蔚燃用情至深,自卑敏感……
可……
他絕不認為,尤淩對他的利用,會讓他感到錐心刺骨。
許蔚燃僵在原地的身體,從腳底升起一股愉悅感,隻竄大腦皮層!
他對尤淩來說,竟還有利用價值!
他這條低賤、卑微、悶沉的野狗,竟還有作用!
沒有任何痛苦難受,許蔚燃唯一能感受到的,隻有無盡的慶幸和幸福。
這意味着……
這意味着,尤淩短時間之内,不會離開他。
意味着,尤淩能夠聞到他的信息素。
還意味着,尤淩……需要他。
需要他。
多麼美妙的三個字。
許蔚燃楞在原地,幾乎要落下淚來。
沒有等待,也不需要用餐,許蔚燃急不可耐跑上二樓,推開房門。
望着熟睡的尤淩,他生生停下,遏制過分躁動的情緒,站在離床頭半米遠的位置停下。
一切按下暫停鍵。
唯有許蔚燃的眼淚,尤淩均勻的呼吸聲,和看不見的信息素,無聲徜徉在房間裡。
尤淩,他的尤淩,天使般的尤淩……
許蔚燃不知道在床邊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看了尤淩有多久。
雙腿泛酸,後頸發麻時,他看見尤淩翻了個身,細白的腿搭在擱在兩人中間的娃娃上。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用剛睡醒時沙啞的嗓音問,“不睡嗎?”
尤淩掀開被子一角,邀請他上來。
她嗅了嗅空氣裡的味道,不清醒道了句,“信息素,好聞。”
随後,她又反應過來,“你又到易感期了嗎?”
隔這麼遠,還能清晰聞到許蔚燃信息素的味道,隻有一種可能——
許蔚燃進入易感期了。
Beta确實判斷不了信息素的濃度。
但,熟悉了這麼久,尤淩基本上可以判斷許蔚燃是不是進入易感期了。
許蔚燃搖頭,邊上前,邊摘下假臉,跪在床邊,托住尤淩的手。
眼裡隻容得她下一人。
尤淩渾身一震,清醒許多,半撐起身子問他,“許蔚燃,怎麼了?”
熟練替他擦幹眼角的淚,順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許蔚燃隻是流淚,隻是搖頭,俯身親吻尤淩的指尖,一遍遍吻過,從指尖到小臂,再緩緩往上……
吻到夢寐以求的鎖骨處,許蔚燃渾身顫了顫,濕漉漉的眸子望向尤淩。
“尤淩,可以嗎……”
他開口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
但……
尤淩并不清醒。一方面是因為剛醒,另一方面是因為許蔚燃過于熱情的動作。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複他,腦子也不知在想什麼,反問了句沒頭沒腦的話,“你要……咬我腺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