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哪一天尤淩不要他了,那他也必須潇灑離場,不能有絲毫拖泥帶水。
可,說的如此簡單,真要讓許蔚燃付之行動,單是想想,他就難以控制地感到煩躁。
這句話在他心裡埋下種子,讓許蔚燃每天,都不得不抽出時間于幻想中,磨煉自己抽身離開的勇氣。
隻是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
許蔚燃還是覺得自己做不到,做不到看着尤淩離開他。
但他也沒有任何辦法,隻能任由自己的心,在時間流逝中,不斷煎熬着。
這份内耗完全影響了許蔚燃的生活,甚至他在幻想中,忘記了尤淩對他的囑托——
幫她看着點課程審查人員,她要睡覺。
最近課程改革審查的人查得勤快,也嚴格,尤淩最近覺多,睡得也沉。
許蔚燃在這之前,都會充分發揮同桌的重要作用,在察覺到審查的人來到時,及時叫醒尤淩,讓她免于處罰。
可這一次,許蔚燃被尤淩兩年後要和自己離婚的消息,弄得魂不守舍,别說是幫尤淩看着點審查,就連老師叫他上去回答問題,他也一個字都沒聽見。
于是,尤淩被審查人發現,再被罰去打掃桃花源是自然而然的事。
許蔚燃愧疚極了。
但他來不及道歉,尤淩便被審查人帶走。
等到下午,許蔚燃上完課,前往桃花源找尤淩時,她正打着哈切,用破舊的掃把,清理桃花源的落葉。
天氣逐漸變熱,尤淩身着短袖,露出半個雪白的胳膊,竟是比那掃把杆子還要瘦。
許蔚燃忍不住上前,接過尤淩的掃把,把人帶到樹下木椅上休息。
他溫聲對尤淩道:“抱歉,是我失職,剩下的我來幫你掃。”
尤淩此時也正在氣頭上,雙腿一攤,看着許蔚燃幫她掃地的挺拔身影,忍不住問,“你在想什麼?”
許蔚燃擡眸看向尤淩,怔了一瞬問,“什麼?”
尤淩不得已又重複一遍,語氣愈發不耐煩,“我說,你當時在課堂上,在想什麼?”
她何其精明,早已看穿許蔚燃的心不在焉。
連着幾天都在走神,滿臉憂愁得活像是被人搶了老婆。
尤淩清楚知道,自己不應該多嘴,不應該多問,可她還是忍不住。
忍不住去關注許蔚燃,忍不住去思考許蔚燃的一切。
想來阿麗莎說的是對的,她的的确确對許蔚燃的信息素上瘾了。
上了瘾,迷了心智,蒙蔽了雙眼,着了道……
尤淩說完後又感到後悔,後悔自己多此一舉,後悔自己語氣過重。
像是要把這幾天積怨的怒氣,憑借着今天這個借口,一股腦的,全部撒到許蔚燃身上。
然而許蔚燃何其無辜,被審查抓到也是她自己的事。
尤淩歎了口氣,正要道歉,卻聽許蔚燃突然開口,“我在想……”
他看向尤淩,停在這裡,良久沒開口。
許蔚燃想了太多,想尤淩為什麼在他回來後就同他疏遠,想尤淩兩年後會和他離婚,想尤淩對他的态度,他想的太多太多了,想到心口發澀,發疼……
想到最後,他也隻是啞了聲開口,補了句毫不相幹的話,“我在想,你什麼時候會再次暈倒。”
确實是毫不相幹的話。
甚至放在這裡作為回答,讓尤淩還有兩分可氣,她脫口而出,“你就那麼想要看我暈倒?”
盼着她死?!
尤淩氣得頭腦發脹,腺體也跟着發脹,她甚至氣得想要直接給許蔚燃一拳!
思及此,她不免覺得自己之前的決定越發正确。
遠離許蔚燃,不再為許蔚燃做任何事,兩年後就和他離婚,是再正确不過的決定。
然而,就在尤淩氣得冷靜下來時,許蔚燃又開口,說了下一句話。
他說,“好像你每一次暈倒後,我就能靠你更近些。”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隔着三米,卻如同隔了銀河系。
尤淩整個人都被許蔚燃這句話怔在原地,她瞪大眼睛看着許蔚燃。
她忘了思考,忘了呼吸。
她隻是在想,許蔚燃的嗓音,是那樣低啞,語氣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甚至入了尤淩耳裡,不免得讓她有幾分錯覺——
覺得……
隻要她想,她就絕對能随随便便,弄哭面前高高在上的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