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蔚燃說出這句話,自有他的道理。
在許蔚燃的視角來看,他對尤淩的病情并不了解,也不知道尤淩暈倒的真正原因。
哪怕他好幾次想要着手去調查關于尤淩病情的事,他都強迫自己忍下來。
尤淩不想讓他知道的事,他最好還是不要知道。
同時,許蔚燃也擔心,自己一旦開了窺伺尤淩生活的頭,便會一發不可收拾,變本加厲渴望了解尤淩的一切。
這份渴望會因着逐步了解尤淩的生活,燃燒到近乎狂熱的程度。
欲望的火焰過于炙熱,他也不知道會不會傷到尤淩。
他隻能封鎖住這份渴望,不讓丁點兒火星冒出來。
在毫不知情,處于被動情況下的許蔚燃看來,尤淩每一次暈倒後,都會莫名其妙靠近他。
第一次,是牽手。
第二次,是外套。
每一次,都讓許蔚燃的信息素狂飙,易感期提前。
但再怎麼難受,他都難以逃脫尤淩美妙的請求。
強忍着各種渴望,溫和如常地答應尤淩的要求。
正是因為有之前那樣,在許蔚燃看來,算得上親密無間的接觸,才會讓此時的疏離變得更加難捱。
許蔚燃沒有任何權力和力量,把兩人之間的關系拉回從前。
所以,他隻好像個虔誠的信徒那般,跪在原地,誠心向他的神明祈禱。
祈禱他的天使能夠再降神谕,再給他一次機會。
哪怕這樣的祈禱,放在此時此刻,着實不合時宜。
但……
但原諒他吧,可憐的二皇子已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卻完完全全不知該怎麼辦。
當然,善良如尤淩,不僅原諒他,還因着許蔚燃這樣委屈的語氣,略顯卑微的眼神,變得興緻極好。
她自然聽懂了許蔚燃的話外之音。
也明白許蔚燃說想要她暈倒,并不是真的要詛咒她死,而是想要靠近她。
想清楚這點,她換了個姿勢,兩條腿疊在一起,傾身向前,朝許蔚燃勾了勾手指,“過來。”
許蔚燃沒有任何猶豫,抿了抿唇,上前。
随後,他單膝跪地,蹲在尤淩面前。
像是為了讓自己的身高和尤淩匹配,又像是真的借用這種姿勢認錯,亦或者是他真的在同自己的神明祈禱。
隻是他的眼神始終不敢看尤淩,垂着眸,乖順得如同羊羔。
馴良無害的動作,讓尤淩立刻回憶起,那時在酒店裡,許蔚燃被易感期折磨的,如同小貓的模樣。
身體無限渴求着,嘴上卻依舊強硬。
這一次嘴倒是不硬了,不知道身體如何。
思及此,尤淩忍不住擡手,想要用手指觸碰許蔚燃的臉頰。
許蔚燃也察覺到尤淩的動作,有些高興,微微擡着臉,配合尤淩。
可尤淩倏然收了手,細白的手指藏進手臂裡,不肯把她的柔軟放在許蔚燃的臉上。
許蔚燃微怔,以為尤淩還未原諒他,驚惶失措順着尤淩的動作往上看她的眼。
攫住尤淩眸光裡的笑意後,許蔚燃不着痕迹松了口氣。
沒生氣就好。
“我很生氣。”
尤淩忽然開口的話,把許蔚燃剛放下的心,又一次提上來。
許蔚燃張嘴,正要開口,尤淩又道,“許蔚燃,我說我很生氣!你知道我不高興,對不對?”
許蔚燃溫沉嗯了一聲。
知道,并且他也因着尤淩不高興而不高興。
尤淩哼哼兩聲,繼續道:“那你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
許蔚燃擡眸,又垂眸,低聲問:“是因為我嗎?”
實際上,到此時,許蔚燃依舊不太敢相信,尤淩會因為他生氣。
他有什麼資格和能力,竟然能引得尤淩的情緒為他變化。
哪怕這變化并不美好。
“知道就好!”尤淩饒有興趣看向許蔚燃,努力把嘴角往下壓,佯裝怒意,“既然知道,那你有沒有想過要怎麼補償我?”
補償……
這可着實難到許蔚燃了。
他從未想過他身上會有什麼東西,能拿得出手給尤淩作為補償。
不過,頂級Alpha的學習能力總是很強。
知錯能改。
首先要知道錯在哪裡。
許蔚燃思考了很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他仔仔細細在腦内,把他和尤淩相處細節一一還原,梳理清楚後,他仍舊沒找出任何不妥之處。
尤淩第一次暈倒後,他聽了尤淩的話沒去看她。
牽手是他反複确認尤淩想要後,才做出的行為。
公開兩人的關系,也是經過尤淩的同意。
這一切許蔚燃覺得沒有任何錯誤,尤淩也犯不着答應他後又反咬一口。
除了……
那個擁抱。
穿着防護服的克制的擁抱,撕開防護服粗魯的擁抱。
完畢後,竟想沖動咬上尤淩的脖頸。
他還記得尤淩的評價——
【哪有人擁抱都穿防護服的。】
語氣揶揄,算不上不高興。
可走投無路的許蔚燃,唯一能抓到的錯誤,就隻有這個點。
那确實是個不合格的擁抱。
但那時,許蔚燃也是無奈至極。
想到這裡,許蔚燃正要開口回答,卻聽尤淩忽然開口,“好了,先把地掃了吧。”
桃花源的面積很廣,桃花開過,落英滿地,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清理幹淨。
既然此時有許蔚燃幫忙,尤淩肯定要抓住機會,好好利用,争取早點打掃完畢後回去休息。
許蔚燃聞言,自是順從。
尤淩拿了把新的掃把,兩人沿着桃花源不同的小路,把碾碎的花瓣掃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