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獨屬于尤淩信息素的味道。
趁着尤淩正在擦桌子時,許蔚燃轉頭看向她的後頸,隐隐約約的,他在尤淩動作起伏間,偶爾透過發絲露出來的細白後頸上,看到了一個紡紗貼……
這種紡紗貼有兩種作用,一是腺體受傷了,需要包紮;二是隔絕信息素外溢,短暫起到隔絕貼的作用,适用于發情期或易感期的O和A。
許蔚燃很快把第二種作用排除掉了,尤淩是個Beta,不會有發情期或者易感期。
那隻剩第一種。
腺體會受傷有三種可能,醫療手術,意外受傷或者……被Alpha咬了。
前兩者概率極小,如今沒有戰亂,腺體也早在發達的醫療社會變得健康、強健,退一萬步說,如果尤淩的腺體出了問題,那也不能被列為軍方保密治療之中,他也會輕而易舉得知此事。
那隻能是最後一種,最後一種,最後一種……
咔哒!
許蔚燃手裡的電容筆不堪重負,碎掉了……
尤淩聽到如此清脆的聲音,立即轉過頭,驚呼一聲,“怎麼碎了!”
多貴啊,一隻一萬八呢!
她下意識想要去看看電容筆損壞的情況,還未碰到電容筆,便不着痕迹地被許蔚燃躲開了。
尤淩手上的動作倏然一滞,悻悻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
許蔚燃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忙轉變臉色,将電容筆收起來,略帶歉意看向尤淩,“抱歉,吓到你了,我剛剛在想其他的事。”
尤淩也沒緩過神來,小聲嘀咕,“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
想你。
許蔚燃在心裡回答。
想你的後頸,想你的腺體被哪個Alpha咬破,需要醫用紡紗貼來遮住。
想那個Alpha是有多麼優秀,才能讓你如此喜歡,讓你甘願露出後頸給他啃咬。
許蔚燃想得太多,想得心裡盛滿了酸水,想得想落下淚來,想到身體燥熱,想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來……
然而,最終,許蔚燃還是壓下心底全部的情緒,将欲望的野狗關回僞裝的假臉之中,露出妥帖的笑容,沉聲道:“沒什麼,隻是在想上課的内容。”
尤淩不疑有他,甚至她并不好奇許蔚燃在想什麼,那句嘀咕也不過是下意識的行為,如果可以,她自己也不想開口。
因着兩人各懷鬼胎,接下來尤淩同許蔚燃再也沒說過話。
尤淩在思考怎麼和許蔚燃牽手。
許蔚燃在思考怎麼才能在尤淩信息素的引誘下,平淡如常上完整節課。
可以說,兩人都相當努力。
最先把持不住的人是許蔚燃。
原諒他難以在知道這味道是尤淩信息素後,還能依舊保持體面,哪怕面上再怎麼雲淡風輕,内裡也早已越過道德的底線,于幻想和瘋狂中與尤淩攀至高峰。
“嗯……”
許蔚燃難捱低聲喟歎,發出聲音後,他既舒暢又害怕。
舒暢于尤淩甜美的信息素能夠被他捕捉,也能被他沉浸其中,萬般享受,的的确确,他不能否認,這幻想讓他極其舒适。
可舒暢過後,又是隐隐的害怕,害怕尤淩看見他醜态百出,被信息素操控後的卑賤模樣。
他開口正要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卻聽見尤淩在他嗯了一聲後啊了一聲。
這聲啊自是與他飽沾情欲的低哼不同,反倒因着那聲低哼的襯托,顯得越發純粹,不由得讓許蔚燃在心底,又一次唾棄了自己一頓。
尤淩很快開口,她指着許蔚燃的右手,手心處有道血紅的痕迹,“流血了,快包紮一下。”
話落,她從随身的包裡翻出一根随身攜帶的消毒棉簽,以及一個印着可愛小狗圖片的創口貼。
幾乎是不等許蔚燃有所動作,尤淩捏開棉簽,小心給許蔚燃的手心擦拭,再給他貼上創口貼。
許蔚燃始終保持着原本的動作,任憑尤淩給他包紮,他僵硬得像塊石頭。
實際上,他也确實和石頭差不多。
見尤淩要包紮好了,許蔚燃終于收了微怔的神情,用低啞嗓音表達感謝,“謝謝。”
尤淩随意嗯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收回手的那瞬間,非常輕的,碰了碰許蔚燃的手背。
是的,尤淩的心思昭然若揭。
從她見到許蔚燃手心的傷口時,她便在腦海裡計劃好了關于“執行與許蔚燃牽手計劃之暗示第一招”。
先給他包紮,随後再給許蔚燃暗示。
按照尤輝的說法,隻要做這個動作,Alpha都會明白,更何況是頂級Alpha。
哪怕尤淩在觸碰到許蔚燃手背後,早已紅了耳朵和臉頰,她仍然強迫自己把手放在許蔚燃手邊,像是在等待這位頂級Alpha的臨幸,給他一個輕而易舉能夠握住自己手的機會。
然而,事情出乎尤淩的意料——
許蔚燃猛地拉開椅子,發出嘭的一聲巨響,他站直身體,對着正在激情講課的老師打報告,“老師!我身體不适,想提前離開。”
整個教室的人都朝着許蔚燃的方向看,老師也被許蔚燃突然的動作吓到了。
但聽到許蔚燃身體不适,老師也不敢多猶豫,立即道:“那你趕緊去看看。”
這可是整個聯邦的寶貝疙瘩,可不能出半點差錯。
許蔚燃幾乎是頭也不回地朝着教室後門走,腳步隐約有兩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随着許蔚燃的動作,艾利克斯也很快站起來,出門時他看了一眼表情呆滞的尤淩,心裡敲着鼓,思考着到底發生了什麼,來不及細想,他滿臉焦急地跟上許蔚燃的步伐,匆匆離開教室。
留下教室裡的人一片唏噓,紛紛好奇許蔚燃到底怎麼了。
尤淩比所有人都好奇許蔚燃到底怎麼了。
她不過是碰了碰許蔚燃的手背,許蔚燃的表現卻如同被破了貞操牌坊的烈婦,反應劇烈,甚至用行為,強硬且幹脆地表達了他的抗拒。
如此猛烈的沖擊,讓尤淩下課後還沒從許蔚燃的反應裡緩過神來。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睡過頭了……
等到真的緩過神來時,尤淩才意識到——
許蔚燃應該是在為他的心上人守着清白,不喜其他人觸碰,隻能讓他的心上人觸摸,哪怕是牽手都不行,對于她的觸碰自然是厭惡至極。
這結論屬實讓尤淩覺得難堪。
一次主動換來終身内向。
尤淩心裡大悲,甚至生出周三的課不去上的沖動,起碼,她此時此刻,每時每刻,往後的全部時間裡,她都不太想見到許蔚燃。
可轉念一想,說不定許蔚燃比她還要不待見她,周三的中醫理療課他本就不用去,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他肯定更加不願去。
算了,光腳不怕穿鞋的,既然牽不了手,那大不了就是一死。
都要死了,還怕尴尬到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