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朝着河水中倒映的月亮伸出手,開口問法比安:“我要做什麼才能撼動保密塔?”
這次,法比安終于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
“從了解你的敵人開始。”法比安說。
“敵人?”你疑惑地轉過頭。
法比安沒有說話,他擡起食指,指向紅河谷的方向。月光下,那裡一片靜谧,隻有風掠過樹梢的窸窣聲響。
“你的方奇先生喜歡縮在安全區裡運籌帷幄決勝千裡,或許他教過你稠密計劃後再行動的習慣,但我更喜歡來點冒險。你就當這是我在地牢裡待得太久的後遺症吧,我需要活動筋骨。”
“消滅你的敵人從成為你的敵人開始,克裡汀,表演的舞台已經為你搭好了。”
法比安的眼睛平靜地注視着紅河谷,聲調卻頗為俏皮,似乎在說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你張了張嘴,半響才開口。
“我以為……我們是來借用激進派的勢力的。”你說。
“沒錯。”法比安轉過頭看着你:“但激進派可不是你的好朋友。”
“什麼意思?”
法比安微微一笑:“你知道激進派想做什麼事嗎?”
“呃……推翻政府?”你猶豫地說:“至少在公開發行的報紙上是這樣寫的。”
法比安:“你不相信?”
“讨論激進派計劃的報道寫得語焉不詳,之後的報紙焦點大多是激進派所做的惡行。”你說。
“那些确實是激進派做的,不用懷疑。”法比安說:“但那不是為了推翻政府而進行的施壓,是激進派對于政府的測試。他們真正的目的不在政府,而在保密塔。激進派想要的是安德魯·布朗和他的技術。”
你微微睜大眼。
法比安沉靜地看着你:“相比于它付出的代價,那項技術能輸出的答案價值更高。換句話說,誰擁有保密塔,誰就能擁有這片大陸的掌控權。激進派并不在乎自己是否能成為新的政黨或者政府首腦,他們不介意成為站在幕後的人。隻要他們手裡握着保密塔,他們就有可能做到。”
“所以他們不會是你的朋友,克裡汀。”法比安說:“如果你想要終結這一切,激進派隻是開始。”
你按了按有些發昏的頭:“您的意思是說,我不僅要撬動布朗對保密塔的控制,也要做到他的技術不被激進派竊取?”你努力維持自己搖搖欲墜的理智:“法比安先生,請問您還記得我隻是一個連大學都沒有讀完的曆史系學生嗎?”
法比安因為你可愛的問題笑了笑。
“但你沒有選擇了,”法比安微笑道:“除非你想回普利斯大學面臨牢獄之災。”
你第一次發現法比安并不是如你想象中的溫柔,至少他漂亮的微笑下面還有一些你不常會觸碰到的惡劣性格。
法比安看着你崩潰的表情,勸慰道:“别擔心,我會幫助你的。”
“不……我是說,為什麼是我?”你說。
“嗯,這是一個好問題,但我也不知道答案。”法比安依然微笑着說:“因為在第二次見到你之前,我也不知道會是你。”
“……我記得當時您在地牢裡恐吓我會變成鄰室的瘋子。”
“但你似乎并沒有因此對你的老師産生應該有的警惕。”法比安說。
這聽起來像是因為你不夠聰明而招緻了如今的境地。你惱怒地沉默着。
法比安溫柔的聲音卻在此時響起:“但我也很高興是你,克裡汀。”
你擡起頭看着法比安。
“你是瑪麗安的孩子,或許是命運的指引讓你走上這條路,完成她沒有做到的夢想。”法比安說。
“我記得您提過我母親的研究是保密塔的前身。”你悶悶不樂地說。
“隻是一些奠基。”法比安溫和地說:“關于瑪麗安研究,你會見識到的。”
“似乎除了相信您,我也沒有别的選擇了。”
“你是上了一條賊船。克裡汀,我很高興你在我們臨近目的地時終于意識到了這一點。”法比安說。
“……請相信我确實聽出了您這句話裡對我的諷刺。”
“哦,是嗎?”法比安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你确信從法比安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對你的揶揄。但你沒時間糾結這個了,因為船蹭上岸邊,法比安對你說。
“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