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鶴餘聽到李汝螢不是捉他去京兆府衙,連忙一口應下。
兩人将青青暫且留在申府,一并去林府尋到了林紹。
林紹聽到李汝螢問他申鶴餘夫人的名字,他原本因李汝螢的到來而滿是欣喜的神色,霎時間變得擰巴起來。
“啊?他夫人的名字……來來來,你們二人先用口茶……”
他借着端茶的由頭,慌忙對着一側的申鶴餘猛擠眼睛。
那日畫舫外他編得實在有些着急,莫說申鶴餘的夫人了,便是給申鶴餘編取的名字,他都忘記編的到底是鐵柱還是狗蛋了……
申鶴餘接過茶水啜了一口,道:“公主,我都說了我妻名喚王翠花,你緣何不信田某,非說田某夫人姓何?”
林紹瞬間捕捉到了申鶴餘這句話中傳遞的兩個重要信息。
一是申鶴餘被他改姓了田,二便是申鶴餘所謂的夫人名叫王翠花。
林紹立時放下茶壺,道:“是,正是,田兄的夫人的确是叫王翠花,那日是我一時給記混了。不過公主,你問這個要做什麼?”
李汝螢道:“田兄欲同王娘子和離。”
林紹險些驚掉了下巴。
乖乖,這位公主果然看上了鶴餘,甚至不惜迫他停妻再娶。
林紹将李汝螢向角落處引了引,道:“公主,你是金枝玉葉,何苦非要執拗在他身上?”
李汝螢道:“旁人都不如他……”般薄幸。
後頭的三個字她剛要說出口,一瞬間就又吞回了肚中。
罷了,在林紹面前還是給那田鐵柱留些面子,免得他為着在親族面前維護聲譽,反而狗急跳牆,不樂意和離了。
林紹久同他接觸,想必也比她更加清楚他的為人,後頭的話不消她說,想必林紹也能懂是什麼意思了。
林紹的面色霎時變得很是難看。
竟……竟這般癡情!
“喂,放妻書寫好了,公主,你看看,我這麼寫可行麼?”
申鶴餘舉着封手書走到二人身後,神态頗為誠懇。
李汝螢挑眉:“你不是說你不會寫字?”
申鶴餘對着書信揚了揚下颌。
李汝螢半信半疑地接過,展開一看,上頭居然畫着兩個各自背着包袱,正背身哭泣着的小人。
而畫在小人身後的茅舍,也從中間劈成了兩半。
申鶴餘捏着下颌認真道:“我方才想了想,若是寫什麼文绉绉的和離書,就算上頭有我的手印,翠花同我一般都不識字,想必也看不明白,更别提能相信了。
“但若将這畫拿去給翠花,她一準能明白。”
李汝螢心中尬笑了下,他如今倒是知道體貼夫人了。
不過好在日後那位王娘子不必再受他所诓騙了。
她點頭将這信折好收下。
現下便隻需托人将這封放妻書送去他夫人的手中。
此時林紹搭腔了:“公主,若您信我,剩下的事便交于我,定會幫您辦得妥帖。”
林紹是李汝螢認識的人中,唯一熟悉“田鐵柱”家中境況的人,且林紹又是俞皇後母族之人,定也如俞皇後般純良熱忱。
倘若此事交由林紹去做,自然是頂好的安排。
李汝螢想罷,将書信鄭重地交到林紹手上。
“如此便謝過少君。但如今我身上沒帶什麼金銀,還煩請林少君待我贈那王娘子些銀兩,我回去後自會償還于少君。”
林紹拍拍胸脯:“公主全都放心交于我便是。”
和離這樁事算是基本解決了,至于這田鐵柱……
“不管日前你在朔安還惹下了什麼風流債,但自今日起,你最好約束己身,莫再打不該有的主意。”
李汝螢一頓,“否則,我便送你入宮。”
這話叫林紹聽了也不由倒吸了口涼氣。
沒想到公主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竟……竟這般霸道……
哪家驸馬還沒幾個外室?
倘若日後他娶了她,可得萬分小心才是,他可不想下半輩子斷子絕孫……
……
瑞獅失而複得一事自然瞞不過禦前。
禀明禦前的理由說的是瑞獅思念故太子,故而前往東宮舊宅,被恰好前往東宮整理故太子舊日書稿的申昀所恰巧發現。
許是因着要籌備着外邦朝貢的事宜,皇帝對此事并沒有深究,卻也沒說什麼時候将兩位公主從那同章觀内給放出來。
李玉稚在同章觀内待得簡直快要憋壞了。
這同章觀雖說餐食俱備,可卻不像宮裡,既有數以千計的各種伶人可作觀賞取樂,又有從全國各地搜尋而來的精巧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