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十九領着兩人先去到花廳,熱情地招呼仆人看茶。
又對兩人道:“你們且在此處安心用些茶水,我這就親自帶人将瑞獅領過來。”
崔十九說完笑吟吟地沖着申鶴餘擠了擠眼。
兄弟這回夠意思吧,這不又為你與公主制造了單獨相處的空間?
然而崔十九一腳才邁出花廳,便有管事火急火燎地疾步向他跑了過來。
“慌裡慌張地做什麼?”
崔十九按住他,複又回身沖李汝螢歉笑了兩聲。
随後,他的笑容因着管事的耳語瞬間凝滞,又急劇地變為了悲苦。
完了,這下完了,公主的愛獅在他手上弄丢了……!
不不不,他不能慌,不能慌,他方才跟這公主說了,他隻是好心收留了自願離家出走的瑞獅罷了。
旁的不幹他的事,是瑞獅自己趁下人不察,偷偷又溜出去。
對!
崔十九為自己定好神,在臉上堆好了假笑,又折回李汝螢面前笑了笑。
看着不說話沖着自己傻樂的崔十九,李汝螢隻覺着古怪。
“公主啊……”崔十九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申鶴餘忙上前緊抓住他的手腕:“瑞獅呢?”
李汝螢的心一瞬間揪了一下:“青青不在這裡麼?”
崔十九道:“原本……崔某是收留了瑞獅,隻是不知怎的,瑞獅趁人不察,自己又偷偷溜了出去……”
“你啊你!”申鶴餘松開他,便大步向外邁。
“鶴餘,你去哪兒啊鶴餘!”
……
李汝螢失魂落魄地回了同章觀,她想請宋仙姑替她禀明阿耶,請阿耶派人搜城。
青青是曾經阿兄做主送與她的,好些時候看見青青,她便恍然覺着阿兄尚在。
青青絕不能丢,她絕不能再沒有青青。
身上嶽回的那身男裝她也忘記了換,進了觀門便直奔宋仙姑的院子而去。
正巧沒走兩步,宋仙姑就與她撞了個正着。
“公主,可算找着您了。奴婢正要同您說,方才申學士來過,說是您身邊的瑞獅如今正在他府上呢。”
宋仙姑的額頭上滿是浸出的汗。
沒有什麼比失而複得更令人喜悅的事了。
李汝螢忍不住撲去了宋仙姑的懷裡,眼中閃爍起了晶瑩的淚光。
自同章長公主故去後,再無人像長公主一般撲在她的懷中。
宋仙姑的心中霎時間五味雜陳。
有些時候,看着這位表面端莊,暗地裡活潑而機靈的荊山公主,她好像又看到了另一位她的公主……
宋仙姑僵硬一瞬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一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背。
“公主,可要去看一看麼?”
李汝螢從她懷中擡起頭,有些意外地望着她。
“可以麼?”
宋仙姑一笑:“可不可以,先前公主不也出去好多回了麼?”
李汝螢怔了下,有些赧然。
這觀門的門樓那般高,若非宋仙姑有意放水、又特地趕來提醒她暗中仍有暗衛,恐怕她偷溜出觀的事早就被她的阿耶知曉了。
李汝螢鼻頭一酸,對宋仙姑發自内心地道了聲“多謝”。
宋仙姑口中的申學士即是日前聽聞她禁足後,前來探望她的申昀。
自從故太子去後,申昀便被皇帝以其文采卓著,召去了翰林院做了文學待诏。
因他在翰林院與翰林學士們一并供職,便也被人尊稱一聲“申學士”。
李汝螢曾随阿兄去申府尋過申昀,是知道申府位置所在的,因此尋到申府并不難。
隻是方才是崔府的馬車将她送來,如今應是已經走了。
而阿回的馬車卻被那田鶴餘給拆解,車框留在了長公主府外牆,那匹馬尚還留在崔府外頭……
對了,那阿回該怎麼回去呢?
“仙姑,那我院中的那位姑娘您是不是見着她了?”李汝螢問道。
宋仙姑道:“那位姑娘我差人送她回去了,公主不必擔心。那位姑娘還說,她的這身衣裳公主不必急着還,先尋瑞獅便是。”
李汝螢聞言松了口氣,而後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沖宋仙姑笑了笑。
“仙姑,我……能求您件事麼?”
宋仙姑道:“公主但說無妨。”
李汝螢道:“您能不能差人也送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