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的光芒像一彎遊動的魚兒,挂在這個叫小滴的女孩胸前,随着動作,出現在斯黛拉的視野内。
心思一動,斯黛拉的氣息未亂,然而在這樣極限的僞裝距離下,面對頂尖的對手,隐蔽可能已經無效。
好在,她的實戰經驗足夠豐富,明白在這種時候,玩些猜測對方有沒有發現自己的把戲,隻會任由對方做好應對突襲的準備,反手埋伏自己。
根本不做更多的糾結,斯黛拉瞬間如離開弓弦的箭,直沖向前。
殺她!
行動的瞬間,斯黛拉指尖出現了溫涼圓潤的水晶球,像一縷流動的月光,形變、凝實……
伴随着猝然出現的銀白劍光,熟悉的橙發女孩似乎又出現在了她的身邊,小小的手蓋住了她持握銀白長劍的右手。
不管她跑得多快,不管前方的敵人有多強,隻要罪惡還在,她們就一起向前。
在小滴完成喊話的一瞬間,直覺最為敏銳的瑪奇已經下意識地做起了防備,其餘五人不明所以,出于對同伴的信任,也有所動作。
然而,斯黛拉實在是靠得太近了,除了飛坦,其餘人根本來不及動作。
天上一輪圓月,地上一抹彎月。
疾風過後,劇烈地痛苦襲擊了飛坦,血液噴湧而出。他立即掐住剩餘的左臂,瑪奇也用念線拾起斷臂。
然而地獄灼燒般的痛苦直砸到飛坦的整個大腦。
做慣了刑訊的飛坦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痛苦,似乎是用自己的全部溫柔和軟弱承接了整個世界的罪惡和苦難,在最痛的一瞬間他甚至想到了後悔。
“有……毒。”
這是飛坦的第一反應,痛苦中失控顫抖的雙唇艱難出聲。受過太多傷的他知道,斷去四肢根本不會有這種程度的痛苦。
是什麼提高痛覺敏感的藥物?或者是其他毒物的副作用?
瑪奇的念線緊随飛坦的聲音,迅速纏上了傷口以上的部位,在止血的同時,還能防止毒素的蔓延。
然而這樣專業的應急措施并沒有起到作用,強烈的灼燒痛覺刺得飛坦大腦發昏,幾乎不能分辨沙漠戈壁幹燥飛塵的土地與被垃圾水浸透的惡土……
“飛坦……救救我。”
“不要——!”
“好痛,求你殺了我吧,求你……”
“腸子,流出來了……”
閃過的的人影是幻覺,強烈的灼燒疼痛也是幻覺,飛坦的氣在身體周圍擴散,下意識地試圖凝成錐子圖案的防護服。
飛坦猙獰着臉,試圖維持清醒。殺人不計善惡,傷人隻為了創造更多的痛苦,這就是他作為盜賊的人生。
他本就是……罪無可赦之人啊!
信長勒住了試圖抓去傷口的飛坦,瑪奇将紗布塞到了飛坦的嘴裡。但兩人的注意力,不,是衆人的注意力都沒有集中在受傷後異常的飛坦身上。
因為……
“奇怪,涼涼的,不痛哎。”
比起隻是動作太快,被波及的飛坦,小滴才是斯黛拉的第一目标。
白色又冰冷的劍穿過黑色毛衣後溫暖的身體,緊緊貼合在一起,形成了最大程度的色彩反差。
被刺中心髒後,全身缺血失力,小滴已經不能用氣去防禦,或者為自己生命的延續做些什麼。
她隻能用最後的力氣驅使着左手緩緩攀上胸口的傷,撫向銀白劍身,最終摸上了敵人柔軟的手,留下一道新鮮的血印。
斯黛拉能感覺的切入時觸感,和順手斬斷阻攔者的手臂時一樣,毫無阻滞,就像她曾經殺死的每一個身負罪孽、手染鮮血之人。
隻是,
“你……不痛嗎?”
疑惑下意識地出口,同時斯黛拉借着沖力轉身,将自己的位置調整到小滴之後,用對方擋住了随之而來的攻擊,兩人向山壁下跌去。
念氣彈幾乎擦着頭皮飛出,斯黛拉擦着山壁調整平衡,一邊觀察的上下方的狀況,數秒後才注意到對方散大的瞳孔。
已經不可能回答自己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