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雲喻的雙手開始發軟,窒息感越發強烈。
噗——
有水落在他的臉上。
宿雲喻睜開一隻眼睛,看到極其詭異的一幕。
男人手臂的血管爆裂開來,鮮血噴灑地到處都是,但他好似感覺不到痛,依舊死死地掐着宿雲喻的脖子。
粘稠的鮮血染紅了宿雲喻半個臉頰。他被惡心的不行,反抗的力氣徒然增大。
瞳孔裡銀白色的光芒一閃而過,宿雲喻一腳踹開發瘋的男人,身輕如燕地翻上靠牆的桌子上。
他早年受過訓練,身手并不算差,但以現在的身體對待一個發狂的中年男人還是有些吃力。宿雲喻沒打算和他糾纏。
唯一的門被男人堵住。
男人再次襲來時,宿雲喻趕緊翻滾到他身後,兩人的位置瞬間調換位置。
宿雲喻已經握上了門把手,身後卻突然傳來轟然坍塌的聲音,隐約中有玻璃破碎的聲音,飛濺的碎石擦着發絲砸在門上。
宿雲喻僵硬地轉過頭去,陽光如瀑地從屋頂傾瀉下來,廢墟中帶着幹淨水漬的碎片在陽光的反射下閃閃發光,格外刺眼,和一旁還沒有洗好堆積在角落的碗碟形成劇烈的反差。
他怔愣地盯着碎片,好像有什麼東西同這些碗碟一塊碎了。
從屋頂砸進來的人形四肢并用地爬起來,在飛揚的灰塵中鎖定了現場唯二站着的宿雲喻。
“吼——”
似人非人的怪物瞧見角落裡的宿雲喻,呆滞的動作突然加快起來,卻在下一秒被從天兒降的人壓到在地。
“完了完了,闖禍了,”金發的年輕男性從屋頂跳下來,動作迅速地将非人的怪物綁住,“這裡的建築怎麼這麼脆弱……我靠!還有人!”
金發男人一轉頭又看見個被壓在石塊下已經昏迷的男人,頓時大驚失色,手裡的怪物都不要了,連忙去查看被被壓住的男人。
“喂沒事吧這位大哥?别死啊!你死了我可怎麼辦!我還年輕不想失業啊!”
此時,破個洞的屋頂又跳下來一個人。
“這裡還有個小孩?”比起金發男人,後跳下來的男人看上去要冷靜很多,下來的第一時間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躲在牆角的宿雲喻身上。
“天要亡我啊!尤顧你救救我,一定要記得幫我和司蘭說說情……嗚嗚,我會被他打死的。”
尤顧無情地瞥他一眼,不語。
金發男人覺得自己的好友靠不住,放下手裡還有氣的傷員,連滾帶爬地跑到宿雲喻面前蹲下。
他打着商量地說:“小朋友啊,哥哥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啊,哥哥其實是來抓壞人的,要是有人問起這屋頂是怎麼破的,就幫哥哥說一下是哥哥為了保護你所以不小心砸破的,好不好呀,哥哥請你吃糖。”
宿雲喻看看他,有看看自己的碗。
或許是因為身體變下的原因,他對情緒的控制也遠不如成年強硬,竟然為這些破碎的碗感到一些委屈。
這些碗碟他花了幾個小時才洗幹淨的,現在碎了,不僅一天的工資沒了,還有賠錢。
宿雲喻自然不會放過“殺碗兇手”。
他指着碗,本想裝一裝哭,但委屈的情緒一觸即發,收都收不住,說出的聲音也止不住顫抖起來:“碗……”
“哎哎哎?我、我……别、别哭呀,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哥哥的錯,哥哥把碗的錢賠給你,你能不能原諒哥哥……”
宿雲喻一聽當然願意,但他壓制不住自己的眼淚,隻能抽泣地點頭。
“克林别欺負小孩。”
金發男人扭頭冤枉地說:“我沒啊。”
“快去把地上躺的兩個人都帶走查查。”尤顧催促道,但自己卻走到克林旁邊。
“傷者也要查嗎?”
“那個人有問題,帶回去一塊查查。”
宿雲喻擦着眼淚擡頭看向站在他前面這個叫尤顧的男人,腦海裡自動回憶起昨天晚上的記憶。
尤顧突然彎下腰,宿雲喻腳步一退,瞬間被他單手抱了起來。
宿雲喻連哭都忘了,僵在尤顧的臂彎裡。
“别擔心,”尤顧抱着宿雲喻走了出去,巨大的聲響吸引了不少人趕過來,但有擔心有危險都聚在了門外,“一切都會處理好的。”
宿雲喻被帶到外面就被放下來了。
“長……長官,這、這裡發生什麼事了?”秃頂的中年男人喘着氣從人群擠到尤顧面前。
宿雲喻見過他,他是這家礦工廠的負責人,平時都不在這裡,今天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有異獸襲擊這裡,不過您放心,異獸已經被我們抓住了。房子還有裡面的東西是我們弄壞的,我們會找到人來重修。”
“不不不……”
“還有,你們工廠裡有個人我們要帶走,麻煩你通知一下他的家屬,到外城區356号找我。”
“是是,我馬上去通知,重修這件小事我們自己負責就好,不值得您……”
尤顧眼神一瞪,有幾分唬人的意思:“難道你是覺得我們賠不起?”
“沒有沒有,這……”
“那你還不快去通知。”
還算涼快的氣候,負責人已經流了一頭的汗了,也顧不上擦,連忙應道:“是是,我這就去通知。”
尤顧又喊住他:“等等。”
“還有什麼事要吩咐嗎長官?”
“你知道要通知誰的家屬嗎?”
“不……不知道啊。”
尤顧微微側過身說:“進去看看是你們工廠的哪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