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薄的衣服,明顯哭過的眼睛,還有隻穿了一支的鞋。
宿雲喻又看向被人群包圍的一對男女。
他小時候沒遇到過,但聽同學說過,父母吵架的時候會将孩子扔出來,甚至還有以孩子要挾的。
“要進來坐坐嗎?”宿雲喻站在門邊,對蹲在牆邊的男孩招了招手。
聽見聲音的男孩僵硬地轉過頭看向宿雲喻。
大概是外表的欺騙性,宿雲喻看見男孩僵持片刻後微微點了點頭。
他站起身,因為蹲的時間太久,雙腳麻木,搖搖晃晃地跟着宿雲喻進了房間。
“坐吧。”
屋裡能坐的地方除了床隻有一把塞在桌子下的木頭椅子。男孩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在床腳占據了個小小的地方。
他望向邀他進來的人,看起來沒比自己大多少。
于是他鼓起勇氣問:“你一個人住嗎?”
宿雲喻将黑色鬥篷折疊藏在床底的箱子裡,聞言“嗯”了聲。
門外的吵架聲斷斷續續地傳進來,宿雲喻差不多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
大緻就是這家的男主人用了全家的積蓄,甚至借了不少錢去買了能讓人覺醒異能的藥劑,要不是今天晚上這家的女主人無意間發現他在偷偷使用異能,完全想不到她辛辛苦苦攢了幾年打算用來搬出老城區的錢全都被揮霍一空還倒欠了許多錢。
哭聲、叫聲充斥着老舊的城區,這片經曆無數風霜的草木建築似乎對此司空見慣了,依舊像往常一樣含蓄沉穩地隐藏在黑夜裡。終于,有人受不了吵鬧,跻身于人群中,大聲咒罵着、怒吼着。
頃刻間,什麼吵架聲、勸架聲、起哄聲卻都消失,人群一哄而散。
宿雲喻再開門時,外面已經沒了人。
“我要回去了。”男孩站在宿雲喻的身後,怯懦地望向門外熟悉的窗戶。
宿雲喻沒說話,隻是側開身子讓出路。
男孩說:“謝謝。”
昨晚的一切仿佛隻是個小插曲。第二天宿雲喻醒來,一切又和往常一樣。他照例去了碼頭搬運貨物,在臨近中午的時候又有一大批人在停靠在碼頭的一艘貨船上搶購藥劑。
宿雲喻沒再往上湊,又在碼頭搬了會貨物,約莫着食堂的人應該吃完午飯,他便去了工廠的食堂。
“小雲喻!”
食堂半升起的卷簾門外,蘇海高高揮着手,周圍站了不少人。
“快來快來,給你看看我的異能。”
蘇海一隻手攤開,點點星光從掌心飄出,形成一把虛影的刀。
看起來很正常,就像蘇海本身覺醒的異能,如果宿雲喻沒有從裡面感受到自己的氣息的話,他根本察覺不出來異處。
“厲害吧,我已經辭職了,明天打算去報名參軍試試,要是能立功的話沒準還有機會去都城中央學校學習。”蘇海将手中幻化出來的小刀收回,攬住宿雲喻,語氣裡滿是期待。
圍在周圍的人不知何時離開了,隻剩下他們兩個。
宿雲喻的手握住蘇海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腕。
一股清涼的異能通過他的手心鑽入蘇海的身體裡。
“什麼東西?”蘇海打了個哆嗦,來自靈魂的寒意流淌了全身,他停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磨搓着手腕,”好冰。“
宿雲喻若無其事地收回異能。
異能在蘇海體内轉悠了一圈,沒有發現危險的氣息。
涼意來的快去的也快,蘇海費解地撓頭想:“難道是我的錯覺?”
他沒太在意,下午還有去軍隊報名,難掩的激動很快沖散了心中的疑惑。
蘇海興沖沖地告别宿雲喻,外城區跑去:“我先走啦,下次來找你給你帶我們家新進的一批新品種橘子!”
宿雲喻也朝他揮揮手,轉身進了半開着的食堂。
既然這種藥劑暫時對身體無害,就交給已經注意到的官方吧,他現在畢竟隻是一個普通人,幫不上多少忙,還是不要添亂為好。
從半開的食堂大門進去,隻有四個人還邊聊着天邊吃飯,腳邊歪七扭八地躺了一地的酒瓶。粗犷的聲音在空曠的食堂格外明顯,宿雲喻從裡面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昨晚吵架的那家男主人。
被發現後他反而放松下來,放肆地在工廠炫耀自己的異能。
宿雲喻隻是遠遠地瞅上一眼就溜進後廚,進了自己工作的地方。
滿是污漬的碗碟壘成一堆,他繞過它們,在一張桌子上面看到了今天的剩菜。
從櫃子裡拿出他存放在這的碗,宿雲喻又去外面盛了半碗飯回來。
吃完飯他先用清水洗幹靜自己的碗後,才蹲在壘了一堆碗碟的水池前開始一下午的工作。
外面說話的聲音沒了,宿雲喻跑過去把碗收了進來。
他剛蹲下來繼續哼哧哼哧地洗碗,一道黑影突然閃進來,掐住他的脖子掼在牆壁。
宿雲喻吃痛地咳了聲,條件反射地調動起異能甩在偷襲他的人身上。
銀白色的光芒沖擊過去,掐住脖頸的那雙手驟然松開。
穿着工廠制服的男人踉跄地向後連退幾步,被宿雲喻甩出去的異能狂亂幾圈後竟詭異地和這個男人的身體融合了。
宿雲喻眉頭緊蹙,細細打量起這個陌生男人。
他剛剛看過這個男人,在食堂裡,男人炫耀着自己新覺醒的異能。
“小雜種,”男人的眼睛布滿了血絲,暴起的青筋蔓延整個手臂,他不懷好意地笑着,“踹人還蠻疼的嘛。”
宿雲喻隻覺得天旋地轉,下一秒他就被按倒在地,釋放出去的異能毫無作用的眼前的男人吸收。
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