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決定幾個人進入森林看看程琳所說的暫住地,其他人跟上,瞧瞧節目組在湖面上弄出了個什麼情況。
葉清溪想到杉樹林裡,走了沒幾步,停了下來,轉身,挑了下眉。
祁策站在幾步遠的地方,有點失魂落魄。
這家夥今天就不對勁了,葉清溪不大明白,隻是一個晚上沒有一起睡,至于這樣嗎?弄得好像自己有多欺負他似的。
“不走嗎?”葉清溪看向一旁。
森林邊緣的杉樹稀稀拉拉,一片葉子也沒有。
說完,葉清溪擡腳徑直往前。
走着走着,像是似有所感,步伐變快,最後跑了起來。
“你幹什麼?”許曼眼疾手快,抓住程琳的帽子把她拽回來。看了眼兩人追逐的背影,指向另一邊,“跟我們去那邊,好好說說怎麼找鑰匙。”
程琳無奈,任自己被拖走。
“我其實也不想打擾他們的,隻是......你懂的~”
“聽不懂,快走。你在我這裡嫌疑還沒排除。”
身後鞋子踩在雪上,堆積的雪粒下陷發出簌簌的聲音,還有衣服的摩擦,能讓葉清溪知道他們的距離越來越小。
葉清溪還沒找到合适的借口,比如為什麼突然跑掉,為什麼昨晚不許他進門......難道要說,他覺得問祁策為什麼不一起的自己太蠢了嗎,葉清溪才不會親口承認,承認昨天他其實對祁策沒有一點責怪?這太離譜了不是嗎,把自己最讨厭的小名告訴那麼多人,他不應該對祁策這家夥狠狠下頭嗎?
......最起碼得大吵一架,不然太沒有原則了。
葉清溪是在氣自己。
就像現在,搞不懂為什麼突然要跑起來,有點丢臉,但被祁策追上,問他為什麼要跑隻會更丢臉。
腳步一轉,躲進筆直的杉樹間。
身後的聲音驟然停了,随之是厚厚的雪地發出的悶響。
回頭,祁策早不見了,隻有一個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家夥。葉清溪靜默幾秒,最後沒忍住,聲音越笑越大。
手撐着膝蓋笑夠了,葉清溪才走近,腳尖戳了戳在地上裝死的人,“地上涼快嗎?”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祁策猛得起身,要把葉清溪拉下來。
葉清溪機敏一躲,挑眉看他,沒想到這家夥還想暗算自己,“幹什麼,還要拉我下水。是你自己摔的。”
“對。”祁策蔫蔫重新躺下。
“對,我自己摔的,清溪哥就别管我了。”
他忽然發現這三個字竟然這麼刺耳。
葉清溪蹲下來,下巴搭在膝蓋上,手指戳戳祁策的腿,“摔壞了?”
祁策安詳閉眼。
“對。”
“腦子還是腿?”
“都壞了。”
葉清溪磨了磨牙,狗東西,三分鐘熱度的狗祁策。
被渣完全是活該。
目光盯着男人的眉眼,到高挺的鼻梁,緊抿的嘴唇,葉清溪忍住了往他脖子裡塞雪的惡意,拍掉手上還未融化的殘雪,準備起身離開。
地上裝死的祁策突然睜眼,環住青年,這回葉清溪措不及防,被拉到地上,周身被蓬松的雪層擁簇,腦袋撞在男人胸口。
被雪包覆的一瞬間,不知怎麼的,心裡某些東西咯哒一下撞開,擁堵好久,也許是幾個小時,也許是一天,也許是多年前便存在的河道被春日融化的雪水沖開。
奇怪,明明還在冬日,他好像就已經望到了春天。
剛要說些什麼,祁策卻像針刺般,彈跳起來,匆匆拍掉葉清溪全身上下的雪。緊張的樣子,搞得葉清溪下一秒就要被凍死似的。
葉清溪覺得好笑,“好了好了,剛才誰要把我拽地上的,鬼嗎?”
祁策不語,隻是一個勁拍雪。
葉清溪懷疑他是在借機報複。
面前的雪看不到了,祁策捏着肩,想讓葉清溪轉個面再看看。
擡頭注視葉清溪微眯的眼,默默自己公轉了。
“對不起,我剛才忘記了。我......我好像總會太過肆意,忘記一些本該要注意的事情。”肩後遊移的手慢慢停下,葉清溪聽到一聲輕輕的歎息,過了一會,“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要是沒有上這一期節目就好了。”
這樣他就不會犯錯,勾起清溪不好的回憶。
這裡本就不是什麼好地方,風雪越大,祁策就越焦慮,鎮上的屋子幾乎複制了清溪5歲那年的夢魇,盡管他根本不知道發生那件事的地方究竟長什麼樣。
過分的感同身受,讓祁策晚上幾乎夢到了記憶中不存在的小清溪。
他的恐懼繼續蔓延,突然腹部傳來劇痛,祁策捂着肚子踉跄退了兩步。
葉清溪慢慢握緊拳頭,眯眼接下來往哪裡揍,才能讓這家夥莫名其妙的腦子清醒一點才好。
眼瞥向影子一樣的攝影,預想到直播間觀衆吃瓜狀的尖叫,還是放下了手。
捏了團雪砸了他一下,又走近推推,“快走,别耽誤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