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個布萊克家的小妹妹終于見到兄長,顫抖的手搭上阿爾法德·布萊克的臂彎時,她看着她讨人厭的哥哥,瞪大的灰眼睛像一陣秋日的褪色閃電迅疾地擊中了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
記憶中的小白駒歡快地踢踏步子,他迷迷撞撞被駒兒拉回了很久以前的時光。那是一片酸澀又心悸的陽光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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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1939年的十二月寒冬,那場發生在格裡莫廣場12号的聖誕宴會,它邀請了很多尊貴的客人,開啟了很多人的很多奇妙的時機。比如伊爾瑪得到了丈夫時隔多年一個醉醺醺的吻,比如獨身的沃爾布加在一株斜逸的槲寄生下遇見了同樣獨身的奧賴恩。
而這隻是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所處的那個世界所發生的事。他認識中那個世界的那些事,是幸福的、充滿光輝的,合乎每個一年一次的聖誕節所應有之事。
這次他原本也該在他的世界裡度過無所事事的一個聖誕節,或許最多期待有一點可能,這些幸福的事也會在此夜發生在他身上呢?
隻是,因為一點小小的走神——在别人家的宴會廳跳傳統的華爾茲實在太無聊了,阿布拉克薩斯才會将目光投向白雪紛飛的窗外。以至頭一次遇見了突破他這個世界的事。
舞會正進行到了一個浪漫的時候。
格林格拉斯家的芙蕾雅(Freya)在他臂彎旋轉,然後白皙的手指輕輕靠敲在他的左肩。就在不遠處,芙蕾雅的妹妹芙麗嘉用折扇擋住了下半張臉,但他知道她也正癡迷地望向他。
就在這個他認為個人魅力到達頂峰的時候——
B線。斯并吞右疾轉。
他的視線投向那裡,窗外,因為這個恰好的角度,阿布拉克薩斯瞥見了三樓露台上,沃爾布加和柳克麗霞二姐妹正站在一起。
沃爾布加在笑。
他想起在布萊克家的後花園,開滿了鸢尾和西洋杜鵑這樣老式品味的花,但芳香還是不可阻擋地在兩個年輕人的身間洋溢了,仿佛沃爾布加和奧賴恩之間,有如在宴會桌的兩邊相望的距離,不過隻要雙方各邁出一步,向前——
阿布拉克薩斯沒有興趣把“兩個年輕人在槲寄生下相遇會發生什麼”繼續看下去。
難道世界于他仿佛已經成無聊的戲劇了嗎?
右行追步。追步向右。
芙蕾雅咯咯咯地在笑,像隻遇見心上人就要開始表演的百靈鳥。那隻方頭、粉緞、墜珍珠的小巧鞋子,撓癢一樣踩上他的左腳左右輕輾着。
抱歉。你剛剛踩到我的腳了。哦,那當然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