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幫赫茜别好耳邊一縷頭發。

過了一會兒，傳來赫茜膽怯的聲音。“杜萊莎……你在嗎？抱歉，這麼晚打擾你……”

“赫茜小姐！杜萊莎來了。”

小精靈老得掉牙了，隻有眼睛還很大很明亮，隻是透着些惶恐。它還在為不久前差點被阿爾法德少爺問責而慌張。

它是來自阿爾法德的祖母維奧萊塔·伯斯德（violetta·Bulstrode）的遺産。

阿爾法德對着赫茜說：“答應我，以後如果聽不到我的聲音，遇事就喊杜萊莎，好嗎？”

赫茜拽着他的袖子點頭。

家養小精靈隻聽主人的呼喚，而赫茜現在暫時還不姓布萊克，哪怕阿爾法德也無法讓它們完全聽從于赫茜，它們和沃爾布加、柳克麗霞，又或者是伊爾瑪和父親博洛克斯那樣，再或者是這個陰森祖宅裡的任何人——都拒絕一個啞炮的女兒成為這裡的主人。

隻有杜萊莎，它是當初祖母從伯斯德家族帶來的，伯斯德的大小姐維奧萊塔去世後又被留給她最疼的孫子，阿爾法德。因此，一定程度上這隻家養小精靈屬他私有。

他不在的時候能替他照顧赫茜一二。

“好了，赫茜，吃完點心就該睡覺了。”阿爾法德安撫地拍拍抱他不松手的女孩。

“我會講故事嗎？會的，會的。”

明明阿爾法德隻比赫茜大一歲，但或許因身量的高挑，他雖是堂兄，卻更像赫茜的親哥哥。

“今天，我們來講一個麻瓜的童話故事……”

漆黑的房間裡隻有一盞魔法小夜燈反射晚星般的光芒，阿爾法德的嗓音沉穩，清雅，又帶着少年人獨有的年輕嗓音，讓這個夜晚非常安心。

“灰姑娘其實有一個好聽的名字，辛德瑞拉……”

“雖然父母早逝，飽經苦難，但幸福還是會降臨她。仙女教母讓她得到一切應得的……”

“她實現了夢想。因為舞會時戴着假面，所以沒有人認識她。隻要，脫去身份的偏見，所有人、所有人都會被她善良、優雅、純粹、高貴的特質吸引……隻要脫去身份的偏見。”

“全城的姑娘，隻有她最特别，穿上了那雙水晶鞋……”

“故事最後，衆人的祝福下，她擁有了世間最燦爛的幸福和美好。”

童話非常簡短。

阿爾法德鄭重而真摯地說完最後一句話，像是在對被子裡的女孩承諾一個美好的期許。

故事言盡于此。

阿爾法德擡頭，赫茜依舊睜着眼睛。

明明裡面依舊是空空蕩蕩的，他卻覺得那裡已經盛滿了期冀和憧憬。

這個不睡覺的壞女孩，但依舊值得一個晚安吻。

“抱歉，這個不好聽嗎？那我下次換一本書吧。”畢竟也快到上霍格沃茨的年齡了，赫茜該不喜歡聽這種幼稚的童話故事。

看着那種極度幹淨不染世塵的眼睛，他連聲音都不由自主放輕放緩，怕震碎了那兩顆玻璃。

“阿爾的故事，都喜歡。非常喜歡。”

阿爾法德聽到這話後就一動不動，過了一小會兒，忽然彎下自回家後就蹙緊的眉頭，笑了。

“故事之後呢？這就結束了？”

“嗯……不。灰姑娘嫁給了王子，她的幸福生活才剛剛開始，赫茜，一切都沒完呢。這是，故事的開始。”

“我知道了。”赫茜笑起來，眼睛像一汪玻璃泉。

“阿爾——就是我的仙女教母，對不對？”

“是的。阿爾是仙女教母，會永遠實現赫茜的願望。”阿爾法德凝視玻璃泉中漸漸出現了光，也像被注入銀亮清透的月亮，于是他的聲音竟也帶上玩笑般宣誓的意味。

“那，王子又是誰呢？”

赫茜的臉一下松弛起來，眉間仿佛胧着彎彎繞繞的雲。

“我不想嫁給王子。我可不可以嫁給仙女教母？”

阿爾法德看着她純真的樣子笑了。

他輕輕地說：

“——可仙女教母的使命就是親自将灰姑娘的手遞給王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