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徐翩若正式接手公司的大日子,她不會輕易缺席會議。就算她正在開會不方便接電話,在外面的陳思遠也一定可以接電話。
除非……他們兩個人現在都因為某種特殊情況,無法接電話。
到了電梯裡,手機的信号開始減弱,青岚有些煩躁地把手機收了起來,眼睛緊緊地盯着電梯的層數——
徐翩若,你一定一定要等我來!一定不要有事!求求你!
天澤大廈頂樓。
9點30分。
除了徐翩若之外的所有董事都已經到了現場。
徐嶽潛胸有成竹地坐在姜賢亦對面,毫不畏懼地跟面前這個人對視着。
十年前,他眼前的這個人,把徐家折騰得支離破碎之後以代理的名義接手了這家公司,趁着他去國外讀書,逼着他的母親李瑩簽下了股權轉讓書後,将她害死。
這麼多年過去,他一直無法忘記他母親死前給他打的那個電話。
“潛潛,你在國外,還好嗎?”
“我這挺好的,媽你那邊呢?身體怎麼樣?最近還失眠嗎?”
“媽好,媽都好。”
“你聲音怎麼怪怪的?感冒了嗎?”
“沒有呀,媽給你打電話隻是想要告訴你,在國外安心讀書,好好創業,十年之内不要回國。”
他剛想要問為什麼,李瑩便挂斷了電話。
随後,他便得知了李瑩暴斃在國内的事。
這麼多年來,他在國外無依無靠,憑着巨大的仇恨撐到現在。
隻有一步之遙了,掌控公司,下一步,就是讓姜賢亦死無葬身之地!
姜賢亦沒有理會徐嶽潛的注視——過了今天,等待徐嶽潛的隻會是牢獄之災。
他不屑于跟一個即将退場的人較勁。
姜賢亦低頭看了看手表,九點三十五分,徐翩若遲到了。
會議室内已經開始有人低聲在交頭接耳了。
他微微皺起眉頭,遲到不是徐翩若的性格,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突然,一個陌生号碼發來了條短信。
“你的外甥女現在在我手上,十點半之前到城西的那間廢棄工廠來領人,要是遲到了,或者被我發現你報了警,那你可就看不到她喽。”
随着短信一起發來的,還有一張徐翩若昏迷不醒躺在車後座上的照片。
青岚從電梯中跑出來的一瞬間,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劇烈的心悸,眼前一黑,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又是那種熟悉的感覺!
他要離魂了!
寫字樓的大廳裡已經有來上班的人了,這時候看到一個帥氣的小夥子突然跌坐在地上,都不禁圍上去看是怎麼回事。
“哎,帥哥,你沒事兒吧?”
“這人怎麼了?”
“不知道啊,從電梯裡出來就坐地上了。”
“不會是加班加的吧?”
“快快快,打120。”
“喂!你還好嗎?能聽到我說話嗎?”
身邊的聲音時斷時續地在青岚耳邊響起,又很快恢複了一片死寂。
青岚開始聽不見了!
怎麼辦?怎麼辦?
徐翩若現在有危險!他不能就這樣離魂!
玉霜丹!
現在隻有玉霜丹能讓他脫離離魂的狀态了!
即便三天之後他會死,也隻能這麼做了。
現在,找到徐翩若才是最重要的事!
青岚猛烈地喘息着,從口袋裡摸出了裝着玉霜丹的小瓷瓶。
他的五感已經完全喪失,手腳也逐漸麻木起來,隻能憑感覺把玉霜丹倒在手心上,也管不了是幾顆了,全一股腦兒地塞進了嘴裡。
服下玉霜丹的一瞬間,一股冰寒的氣息直達四肢百骸,從經脈中緩緩流過,隐隐在青岚的皮膚表面形成一道極其陰邪的咒文。
他感覺到身體中躁動的靈魂被強行鎮壓了下來。
而随之,他也感受到了自己要付出的代價——随着每一次心髒的跳動,血管中仿佛流動着冰冷的針,随着血液到達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那是一種無處不在的、細密的折磨,如同酷刑一般,不着痕迹地刺痛着他的每一寸脈絡。
青岚試圖掙紮着起身,剛一站起來,便嘔出了一口瘀血。
那血沾到大理石的地磚上,竟凝結成了一層烏紅色的冰殼。
“我的天哪,吐血了。”
“你别動了,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保安,有擔架嗎?這裡有人吐血了!”
四周的人亂成一團。
青岚的口中不斷湧出血來,從黑色到烏紅色,再到鮮紅色。他用衣袖擦了又擦,抹得臉上像個花貓。
他笑了笑,顧不得自己的狼狽,一邊跌跌撞撞地往外走着,一邊說道:“不好意思,借過一下,我沒事,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