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徹本可以假裝沒看到,事實上他也确實沒及時看到那條定位。
可許昭的語氣這樣委屈,讓他迫切地想要解釋。
【Che:對不起,我手機靜音了。】
【昭:可以開振動嗎?】
嚴徹自從買了手機,家裡人總是随時随地給他彈電話,為防止影響到身邊的人,他習慣開靜音。
而現在,他認真看了好幾遍許昭的消息,蓦地下拉菜單,點了兩下響鈴圖标。
【Che:開了。】
【昭:真的?】
【昭:在動嗎?】
【昭:請速速回答!】
嚴徹的掌心被連續三聲振得微微發麻,連心跳都快了一些。
【Che:一直在動。】
【昭:睡覺也不能關。】
他從來不輕易改變一個很小很小的習慣,所以許昭完全多慮了,嚴徹心想,這振動能開到他下半輩子。
輕軌到站,嚴徹摁熄手機走了出去。
從校門口回寝室有一條彎彎繞繞的桂花大道,嚴徹塞着耳機,但沒放音樂,他時不時打開手機看一眼許昭最後發的那條信息。
手機屏亮了又滅,滅了又亮,空氣裡隐隐都是桂花香。
周圍有很多人在慢悠悠地散步,許昭收工的時間跟他差不多,或許他也在這條路上嗎?
想到這兒,嚴徹停下腳步,神經質地轉過身去,看着走過的路。
旁邊的人見他停下來,紛紛繞開了他。
嚴徹再次摁開屏幕,給他發信息。
【Che:我剛回來,你們還在演出嗎?】
許昭一人扛着三人份的東西,鐘意又去獵豔了,以防萬一,姚晃自告奮勇要跟上去。這樣一來,苦的就是他。
他左肩吉他,右肩貝斯,中間挎一個書包,右手還拎着鼓,隻剩左手堪堪握住手機和充電寶,玩手機的欲望達到了巅峰。
好不容易過完天橋進校門,他就着路燈光掃臉解鎖,艱難地讀着微信消息。
嚴徹最新發,在頂上。
他正想點開,手心汗濕,充電寶連着手機一起滑了出去,啪嗒一聲摔在柏油路上。
“……”
“媽的。”
許昭額心一抽,索性扔了姚晃的鼓,一屁股坐了上去。
現在他兩隻手都有了餘裕,卻不着急撿手機,彎下腰數落那兩個:“誰允許你們掉下去的?”
“膽兒肥了是吧,沒經過我的同意,居然擅自滑脫?”
“快給爺爬上來。”
“我的耐心有限。”
“給你們三秒鐘——”
他閉緊眼睛,開始倒數:“三——二——”
“一”字剛落,他搭在膝邊的手背蹭到了發燙的手機屏。
許昭嗤笑一聲:“算你們識相。”
等等。
好像哪裡不太對。
他的手機和寶兒——怎麼長了腿?
果不其然,近似那堂宏觀經濟學烏龍的情景再次上演。
他聽到一個低沉的嗓音從他頭頂上方傳過來。
“找到了。”
許昭窘得想死,腦袋快要窩進膝蓋縫了。
半響,他讷讷道:“你快說你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
嚴徹愣了一會兒,問:“什麼?”
許昭說:“我剛剛在幹嘛?”
嚴徹誠實答道:“如果沒有猜錯,你剛剛在表演情景劇。”
神他媽的表演情景劇。
許昭徹底心死,他專門遞的梯子,嚴徹居然不按常理往下走。
他終于窺探到嚴徹這人皮下的不正經了,既要裝傻充愣,又心直口快,根本不會撒謊。
他存心報複:“沒錯,我的橋段已經演完了。”
“接下來請嚴徹同學代表手機和寶兒發言。”
嚴徹低頭看看手裡的兩兄弟,問:“有劇本嗎?”
許昭鼓起兩腮搖搖頭:“freestyle,我相信你。”
嚴徹思考了一會兒,也學着許昭的姿勢,蹲在他面前。
許昭被他的動作弄的有點懵,正要開口——
“主人。”
嚴徹雙手把他的手機跟充電寶舉高,面無表情地念出他的台詞。
“我錯了。”
我——靠——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