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她從噩夢中驚醒。這個噩夢斷斷續續地折磨了她好幾年。可她現在還是擺脫不掉。
本來就缺乏睡眠,可眼下卻完全沒有了睡意。
她慢慢起身,輕輕關上門走了出來。
天剛微微亮,她看着外面,才發現院子裡竟種的有花,
還沒到深秋,那花還開着,五顔六色,讓人覺得驚喜。
可她此刻的心境是複雜的。
她突然想起,起床時,李雲時在一旁睡着。從噩夢中驚醒的那一刻,她看見旁邊熟睡的他,竟在那一刻覺得有些心安。
一時,她突然想不清自己對他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
因為沒有經驗,她對男女之間的情向來笨拙。
她本以為自己能處理得很好,能不受幹擾、遊刃有餘。可面對他的每一次靠近,每一次言語的臨近,她都會覺得自己的笨拙、内心的悸動和那一刻的不知所措。
可矛盾的是,她讨厭自己的笨拙。她讨厭有經驗的他每一次的遊刃有餘、每一次的恰到好處。
她對自己的内心活動總是隐藏得很好。她的每一次緊張、每一次心動、每一次不知所措。她都隐藏的很好。
秋落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看着《老友記》,蓋上他經常會蓋的毯子,漸漸地睡去。
中午十一點,她再次從噩夢中驚醒。
李雲時走過來,看向她,說:“怎麼了?”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來,說:“沒事,做了一個噩夢。幾點了?”
“11點了。”
“這麼晚了!我竟睡了這麼久。”
“你這幾天太累了。我也剛起來。”
“你今天不去公司嗎?”
“我們剛結婚。我總不能就走了吧。”聽着她剛睡醒那惺忪的語氣,他輕聲道。
“我們之前不是已經說好大家都很忙,不用蜜月旅行了。你要是忙去公司就好。我不會介意的。”
“剛結婚第一天就想趕我走嗎?這麼不想見到我嗎?這麼讨厭我的嗎?”他用開玩笑的語氣說。
“不是。隻是不想打擾你。”
“我們是夫妻,不打擾。”
他想用言語能夠靠近她,可她會下意識地将他推遠。
“你今天要留在家裡嗎?”
“嗯。”
“我也要留在家裡了。我本來不想放婚假的,院長非要給我放。”
他笑,說:“第一次聽說還有人不願意放假的。”
“放了假該上的課還是要補的。還有公司裡的事情,我擔心我姐姐一個人忙不過來。”
“你總是很擔心你姐姐。”
“那當然了。”
“那你不擔心我嗎?”他笑着,眼睛看向她。
“你……你不用我擔心。”她起身,往洗手間走去,說:“我去洗漱了。”
秋落洗漱出來。
李雲時拿來一個文件,說:“這是轉到你名下的股份。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她有些驚訝,一臉的不可置信。
因為秋落知道他在公司裡面的處境。本來他手中就沒有多少股份,在公司裡很難服衆。
“我想問你本來手中的股份就不夠,為什麼還要給我呢?”她接過他手中的文件,說。
“我們結婚。本來就該有你的一部分。”
“可我什麼也沒有給你。我手中的股份也并不能給你。”
“我并不想從你手裡再獲得什麼。隻是我想我們都從中獲益。我有了一個穩固的家庭幫我支撐。你姐姐終于不用再為公司上市的事情煩惱。可你能從中獲得什麼呢?”
“我有啊。幫助我姐姐就是在幫我啊。”
“我想你也應該有直接的利益,不然這件事情裡隻有你一個人是完完全全的付出者。”
“可這不會影響到你嗎?”
“不會。畢竟我們是一家人,股份在誰手上不一樣呢?”
她看不懂他,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為了她,還是有什麼别的目的,說:“那我就收下了。”
結婚後的這些天裡,他們的生活回歸平淡。
即使在家中他們兩個人也并沒有多說些什麼,也不過隻是日常的行程報備,不過隻是一些聊不起來的話題。
這天下午突然下起雨來,她沒有開車來,也沒有帶傘。辦公室裡的老師也都回去了。
她看着這雨,正想沖進雨中,一把傘打在了她的頭頂上。
她回頭,看見竟是李雲時。
“你怎麼來了?”
“想起你今天沒開車、也沒拿傘,怕你淋着雨,就來接你。”
“其實你不用來接我的。你最近也挺忙的。這雨應該一會兒就小了。”
她面對他來接她有點局促,準确地來說是對他們突然的靠近有點不知所措。
“我剛好路過。更何況我們是夫妻,不必這麼生疏和客氣的。本就應該相互照顧彼此。”
她似是突然發現原來她們是夫妻,原來他們應該互相關心彼此。
她朝他看了一眼,突然發現她竟沒有仔細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