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1點,李雲時執意要回家,秋落沒有喝酒,隻好将他送回來。
她将他扶到沙發上,轉身就要走。
他拽住他的手,說:“這就要走嗎?你就不怕我喝醉了晚上會出事嗎?”
“有什麼好怕的?你根本就沒有喝醉。”
他放開她的手,說:“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是喝的有點多。可那酒的度數那麼低。如果你這樣能喝得失去理智,那你在生意場上這麼多年算是白幹了。”
“我确實沒有喝到失去理智。但酒量不佳,還是有點醉的。”
“我猜你從來不會讓自己喝醉的吧。”
“是。我從來不會讓自己在那樣的境地下喝醉。”
他站起來,拿起水杯接了兩杯溫水,說:“喝水。”
她們都坐在沙發上。
“這就是我們結婚以後要住的地方?”
“對。你還滿意嗎?這個客廳的離我們房間近,裝修風格偏舒适一些,前面那個客廳是中式風格。
她看見沙發上放着一個毯子說:“你晚上是睡在這裡嗎?”
“嗯,有時回來晚些就直接躺在這裡睡。”
“真想不到原來你的生活竟這樣單調。你怎麼不回去和你父母一起住,住在那裡不是更方便一些嗎?”
他眼中閃過一絲落寞,說:“我哥哥住在那裡。他看見我可能會不高興。”
一個被當作家庭事業繼承人培養的哥哥突發疾病,所有的業務、職位都由弟弟代替,心中有不甘,覺得命運不公。而這些不甘又會多多少少轉移到了接替自己的人身上。她沒繼續追問下去。
“這幾年你在這裡一直是一個人嗎?”
“是。”
她有些驚訝,驚訝之餘竟流露出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心疼。
“你之前在德國留學時不也是自己一個人住嗎?我們都一樣。”
“那時候我天天忙,哪有時間想這些。更何況我姐姐有時也會來陪我。可你這似乎又不一樣。你這種情況和身份似乎比我那時候要孤單很多。”
他嘴角淺笑,說:“你心疼我?”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言語似乎不合适,說:“不好意思,我說的有點多了。”
“是我多想了。”他語氣低沉下來。
“等我們結婚,這裡就不會隻有我一個人了。”
秋落心想:“那還不如我一個人住在那裡。”
“你沒事了吧。那我走了。”
“我覺得頭疼。你留下來陪陪我,好不好?這也快十二點了,你現在回去也不太安全。我的司機也下班了,不能送你。”他總是這樣,說清所有的情況,堵住她所有可能拒絕的理由。
“李雲時,你就是故意的吧。你處心積慮就是為了讓我到這裡。”
“是。我想我們結婚之前你總要來這看一看我才放心。”
“怎麼?你怕我不滿意走掉嗎?”
“有些擔憂吧。也擔心你在這裡住不習慣。”
“我才不會信你。那我今晚住在哪裡?”
“住在以後我們的房間。”
“這個房間是我……我的還是你的呢?”
“怎麼?我不是說了我們的嗎?”
她無所謂地看向他,說:“反正回你家或者回我家,我們總要住在一起的。那住一張床也算是提前适應了。”
“你今晚住在這裡。我住沙發。”
“在乎這麼多做什麼?竟然遲早都是要住一間房的,那何必早晚呢?”她裝作無所謂地說。
“好。”他嘴角上揚,一副要和她演下去的姿态。
她走進去,說:“你的衣服能借我穿嗎?我這樣也睡不了覺。”
“好。”他走到衣帽間,拿來了一件白色短袖,遞到了她手上,說:“這件衣服應該夠長。”
他走出去,關上門,等她換好衣服。
秋落換好後,打開門,說:“洗手間在哪?”
“在那裡。”
她走進洗手間,看見裡面幾乎所有的東西擺的都是兩個,甚至擺上了女生用的護膚品。
她很驚訝,走出來看他。他剛好倚着門框看向她,還未等她問,他先開口說:“離我們結婚不到一個星期。我不懂你需要什麼,就問了我嫂子,然後讓人置辦的。”
她沒有驚喜,隻是關上門,心想:“留學期間和女友同居兩年,你怎麼可能不懂?”
她走出來,說:“我先進去睡覺了。”
“嗯。”
她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聽見他開門,躺在了床上的另一邊。
她心裡覺得有些緊張,感覺怎麼樣睡都不舒服,又不太敢翻身。
李雲時察覺到,默默起身,走了出去。
秋落也漸漸睡着了。
第二天起來,李雲時已經不在家中。她起床,走出房間,看見自己的衣服被疊放在沙發上。
旁邊是李雲時留下的字條:衣服已經洗好熨好,早餐在餐桌上。”
他的字寫得好看,也足夠心細。可這并不能打動秋落。
她環顧四周,突然覺得時間真是快。原來他們再過幾天就要住在一起。
她冷笑:不知道這樣的生活他們能堅持多久。她看着,心中自會有些對未知生活的害怕和緊張,但似乎也有了一些說不上來的期許。
她換好衣服,吃好飯,開着車去往公司。
結婚前,李雲時再次來到秋落家裡。
他們散着步。
她看見姐姐時,故意牽上了她的手。
突然感受到她手掌的溫度,他竟有一些心跳加快。
“我姐姐看過來了。我不想讓她擔心。現在假裝我們彼此喜歡。”
他們繼續向前走。
“為什麼要這樣呢?”
“她希望我在婚姻中過得很幸福。這樣也許就能讓她相信吧。”她思考一會兒,又說:“但我覺得這總是不對的。應該說是我本來自己過得就很幸福,那麼我在哪裡都能過得很幸福。而不是我從婚姻中獲得幸福。因為這樣終究是不長久的。你在一段關系獲得過快樂嗎?”
她突如其來的問題,讓他有些慌了神兒,說:“有過。”
“那份快樂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嗯。”
那是因為你本來就不快樂。你若是快樂,那這段關系隻能算得上是錦上添花。我覺得自己過得幸福快樂才是最有保障的。依賴于從婚姻中或一段關系中過的快樂和幸福終究是靠不住的。可人總是處在特定的關系中的。真是矛盾啊。”
聽着她自己肯定自己的同時又自己推翻自己。他覺得有趣,嘴角上揚。
她看姐姐慢慢走進,吻上了他的唇,笨拙短暫。
他懂她的意思,在她吻不下去時他輕撫着她的頭,深吻下去。
姐姐看見,往回走去。
他們停止。秋落的臉有些紅了。
她故作輕松地說:“雖然我們沒有感情。但還是挺心有靈犀的。”她覺得有些尴尬,想要緩和這氣氛:“你可真是熟練啊。”
“我再熟練也不及你剛剛笨拙地吻上來。”
“可我不喜歡自己在感情裡笨拙的樣子。”
“為什麼?”
“因為我并不想被定義為幹淨得一塵不染。我也不想當别人知道我在結婚之前沒有一段感情時會說是你賺到了。我一點也不想讓你因此覺得慶幸。”
“我從未這樣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