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之後，趙期約李雲時見面。

“關于我妹妹的婚事，我不想和你繞彎子，她對于我來說很重要，比我自己都重要，所以在你們結婚之前所有的事情你必須都能向我保證。我不求你們有以後會有多少真情，但也要能夠要到相敬如賓。”

“既然你不放心我，那我們也可以延遲婚期。”

“我并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任何和我妹妹在一起的人。她說她和你已經商定好了。她既然同意了，我也不想再否定她。其實我們應該都非常了解這次婚姻的目的。我們接受的教育都一樣。我們也都是利己主義者。我想知道你娶我妹妹是想從她那裡得到些什麼呢？”

“這段婚姻可以促成兩家進一步的合作。我也需要一個妻子來組成家庭。我不想同自己太相似的人生活。你妹妹工作和我不一樣，還是大學老師。怎麼來說都是對我有利而無害。”他嘴角輕笑，卻沒有絲毫的笑意，眼睛中透漏出些許的計算和衡量。

她也嘴角輕笑，說:“這些是你全部的目的嗎？”

他微微皺了一下眉，說:“不是。可我說我想從她那裡得到些真情你會相信嗎？”眼睛中的衡量在那一刻似乎消失了。

她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嘴角輕笑：“真情？我不會信。”

他看向她平靜的表情說，眼神間閃過一絲疑惑，說:“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放心讓她嫁給我嗎？畢竟我的目的這麼多。”

“隻要她願意嫁，我就會尊重他的意見。她曾經說過這世間幾乎所有的關系都是因為能從他人那裡獲得自己需要的東西，這些東西可能是能看得見摸得着的，也可能隻是能感覺到的情感。隻有相互獲利的關系才是最能長久維持的。我一開始笑她看得太過于表面，我告訴她這世間總是有真情的。可後來我才發現她說的并不是錯的。我想你們這樣也許并不是壞事，雖不能如此親昵，但因為不熟悉，也不至于撕破臉皮，更不至于惡語相向。”她說這話時，臉上沒有任何難過的情緒，反而像是與人在交談什麼有趣的話題，但仔細往她眼睛中看，就能看見她眼中些許的失望和對妹妹婚姻的些許期望。

“你妹妹和我們不一樣。”他看向外面初秋的楓葉，眼睛中突然有了些許笑意。

“她是和我們不一樣。”她也有了些許的笑意：“那幾年她幾乎都在學校裡待着，也很少出去玩，一心撲在了學習上。初中時就出國讀書，後來又在德國讀研。她上研究生的學校很難畢業。那時候她壓力很大，也隻和我打過一次電話，隻向我哭過一次。她沒交過男朋友，甚至異性朋友都沒有幾個。她比較慢熱，對不熟悉的人總是保持一定距離，但對熟悉的人非常親昵。她是會日久生情的人，你若是能夠真心待她，她總會對你生出感情來的。”

“你和我說這麼多，難道不怕我騙她的感情嗎？”

“她若是能這麼輕易地被你騙到，那不是枉費了她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嗎？她研究生學的是社會學，她也許比我們看的更為透徹。我說這麼多是想讓你不隻是看見她的外表，看見她的身份和地位，我想讓你能夠了解她，能夠看到她的人格，能夠看到一個真實的她。”

“看到彼此真實的人還是會走散。看到一個人内在的品格真的有那麼重要嗎？”他想起了另一個人。

她沒有猶豫，說:“重要。起碼對于她來說是重要的。我知道在你這個年紀有過幾段感情很正常，可也請你結婚之前務必斷得幹幹淨淨。這樣對你們彼此來說都公平。”

“你放心。你為什麼會選擇我呢？我知道是你和你父母将我推到了她面前。”

“我們在生意場上接觸過幾次，我知道你最起碼會是一個好的結婚對象。你不是一個差的人。最起碼你能與她做到相敬如賓。”

“這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我閱人無數，尤其是看男人，我總是看的很準。”

“那希望我不會讓你失望吧。”

他看向窗外有人走來。

他突然笑了，說:“我們這像是在談合同似的。等我和你妹妹結婚以後，我們就是親人。你也是我的姐姐。我們就成一家人。不應該這樣說話的。”

趙期也笑了，知道有人走來，說:“是啊，以後你也就是我妹夫了。”

“姐姐，你怎麼在這裡啊？”趙秋落走了進來，坐在姐姐旁邊，自然地挽着她的胳膊，身體下意識地傾斜過去。

她有些驚訝，但笑着說:“你怎麼來了？你今天不是有課嗎？”

“我上完課，就回來了。”

她看向李雲時，突然覺得有一絲地尴尬，朝他笑了笑，說:“你和我姐在聊些什麼呢？”

他溫和地笑着，說:“想再了解了解你，就想着問問你姐姐你喜歡什麼。”

“那直接問我好了，我姐最近剛有時間休息。”她轉過去，說:“姐，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我來和他聊。”

“嗯。”她溫和地笑着說。

在她即将出去的時候，秋落走到姐姐身邊，牽起她的手說:“先别想我的事情。你先好好休息。”

“嗯。”

看着姐姐走出去，秋落轉身走過來，坐在李雲時的對面。

李雲時滿臉笑意看向她。她也看向他，說:“你找我姐姐做什麼？我們的協議不是已經商量好了嗎？”

“你怎麼能先怪罪我呢？是你姐姐約的我。”

“她都問了你些什麼？”

“她希望我對你好。”

她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說:“我姐這是關心則亂。即使你做出承諾對我好就真的會對我好嗎？我并不是很需要你的這份所謂的好。你對我好，我就過得好，你對我不好我就過得不好？那我是什麼呢？是獨屬于你的财産嗎？”

“自然不是。因為承諾沒用。所以我沒承諾。”

聽到他的回應她擡頭對她笑了，眼神間有一絲博弈和挑逗，說:“承諾倒不如那份協議來得實在。”

她又轉念一想，帶着挑逗的語氣說:“怎麼沒人來拜托我結了婚之後對你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