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鸢不說話,其他人也不說話,大家眼觀鼻鼻觀心地低着頭,人群中隻有白煙在其中缭繞。
半晌,那女子突然笑起來。
“若是無事,便散了吧。”她擺擺手,将煙鬥放進乾坤袋中,轉過身來對明鸢輕輕一挑眉,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可還是最終什麼也沒說。
她這一走,屋内的凝重的氣氛才一下子化開,他們也終于能大口喘氣。
“明師姐,這位就是天玄宗的長老李蘭菁。”剛剛那名弟子過來小聲和她解釋,“據說是元嬰修士。”
“元嬰修士又怎麼?”明鸢闆起臉,憤憤不平道,“就算是元嬰修士那這裡也不是她天玄宗,憑什麼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行,我得找她去。”
弟子一聽急忙将她攔住。
“師姐師姐,我勸你最好還是别!”
“為什麼?”眼見他又開始在那裡支支吾吾,她便轉過去看向自己的好友,“望舒?”
“師姐你不知道嗎麼?”姬望舒拉過她的袖子,将她扯到一邊,低聲道,“其實大家私底下都在傳,咱們怕是要有掌門夫人了。”
明鸢的眼睛一下子瞪圓。
她不敢置信地按着姬望舒的雙臂,拼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一些:“當真?我怎麼從來沒有聽師尊說過。”
“所以也隻是傳聞而已。我也覺得掌門一心向道,這輩子都不可能成親,可他們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她摸摸鼻子,小聲道,“師姐,你知道的,若是隻有一個人這麼說恐怕還不可信,但是大家都這麼說,說不定就成真了呢?”
“怎麼可能。”
明鸢裝作滿不在乎地輕笑兩聲,聲音卻逐漸艱澀:“師尊可從沒和我提起過,也沒有和大師兄提過啊。”
而且望舒不是說師尊是喜歡她的麼,這個什麼長老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姬望舒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具體的事情。
“其實我們大家也都隻是聽說,天玄宗長老和咱們掌門曾經有過不淺的交情,而且兩宗似乎還有聯姻的打算,甚至還有人說,李長老已經是掌門的未婚妻了……”
後面的話明鸢已經聽不進去了。
她滿腦子都是四個字:“怎麼可能”
她努力告訴自己,既然師尊從來都沒有和她提過這件事,那想來這什麼宗門應該不重要吧。可一想到對方在自己面前那趾高氣揚的态度,她一下子又不确定起來。
今天早上起來的好心情全沒了。
她摸摸自己頭頂上的小蘭花,不顧姬望舒勸阻徑直向外奔去。她想找那名女子問個明白,兜兜轉轉終于找到天玄宗的弟子面前,可他們卻說長老已經回去了。
“明道友,咱們長老先回天玄宗了,隻怕是要等開宴後才來。她說您若是想找她,可以等那時候再說。”
“開宴,那便是三日後?”她瞥瞥嘴,心說還真是什麼都趕到一起了。
墨玉也說讓她三日後來找他,那什麼長老也說要等三天,就好像這三天是什麼封印一般,一旦過了這三天便會發生意想不到的大事。
但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她自然不可能再糾纏,隻好禮貌謝過他們幾人,轉身回到自己的院子裡。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在路過墨玉的房間時,她突然有一種想要闖進去看看他的沖動。
但她還是忍住了。
不僅是因為他們那個幼稚的約定,還是因為昨日發生的事,她此時此刻都沒有力氣将門推開。
思量再三,明鸢最終還是決定選擇靜候時機。
三日光陰轉眼到來。
這一日,淩華宗裡迎來了成百上千的客人,奇珍異獸停滿了一整個山頭,還有各式各樣的他們從沒見過的飛舟坐騎。
姬望舒在内的許多外門弟子對此非常驚奇,一個兩個地捂着嘴小聲尖叫,甚至還想上前看看懸崖邊那個半透明的船是不是真的能坐。
相比之下明鸢就沉着冷靜許多,她自始至終都安安靜靜地跟在段衡身後,聽他和不同的宗門長老觥籌交錯。
她看着被裝點得過分富麗堂皇的大殿,又看着那些穿戴着花枝招展的其他門派弟子,總覺得自己這樣似乎有些太素了。她渾身上下全是白,除了點綴在發髻上的靈心花外再沒有其他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