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已容不得他們多想。
隻聽一陣悶響,雪亮的劍影已逼至他們跟前,血腥味接踵而來,很快,他們便聽見自己人頭落地的聲音。
濃霧随着他們的死亡漸漸散開,亮着微弱火光火把在地上滾幾圈,将照耀地磚得格外亮堂。
明鸢在牆根後探頭探腦幾下,确定無誤後這才小心翼翼地跑到火把附近,尋找在打鬥中掉落在地的赤鳴玉。
光線此處光線極其昏暗,玉石又很小,但好在她今天的壞運氣用完了,所以就在某個石磚縫隙之間找到了小石頭,然而就在她興高采烈地即将碰上之時,一隻手搶先奪走了玉石。
她擡起頭,對上一雙燦金色的獸瞳。
明鸢心裡咯噔一跳,這雙眼睛她以前還見過一次,就是她撞見他兇殺現場的那天。
“你怎麼會在這裡。”明鸢強裝鎮定站在原地,目光卻情不自禁地向後看去,尋找那幾個倒黴蛋的屍體。
“自然是收到你的傳訊符過來的。”墨玉抱着胳膊不動聲色地晃過去,擋住她的視線,“唉,看什麼呢。”
“沒什麼。”
傳訊符會通知距離她最近的同門弟子,墨玉會過來并不奇怪,她眨眨眼,強迫着自己收回視線。
隻是這段時間他在宗門裡裝乖的時間太多,連帶着她都快忘記了他是個多麼危險的家夥。
明鸢深吸一口氣,悄悄從懷中摸出留影珠,然後再故作鎮定地對他伸出手。
“所以,可以把赤鳴玉還我了嗎?”
“為何要還你。”他将赤鳴玉上上下下地抛,在它飛到最高處時一把纂住握在掌心,“你方才也聽到了,我也是奔着它來的。”
明鸢瞪着他:“但它對你沒用啊。”
墨玉斜睨她一眼:“難道就對你有用麼?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此物是對火靈根才有效吧,從你一個木靈根瞎摻和什麼?”
"我送人不行?"
“送人?那正好,師弟在此多謝師姐相贈寶物了。”
“你!”明鸢被他理所應當的語氣噎得說不出話,快要被他氣到抓狂,“你和那些半妖有勾結,就不怕我告訴師尊?”
剛剛雖然隔着結界和濃霧她看不清也聽不見,但她也能從他們之間簡單的肢體動作中猜出個一二三。再聯系今天早上在客棧時他莫名其妙的生氣,墨玉和這群半妖沒關系她直接生吃xx好吧。
“你會麼?”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再怎麼說我也算救了你,你這樣算不算恩将仇報。”
“你試試呢。”明鸢同樣不服輸地昂起下巴,“救我?今日若不是你非要讓我下山,我會遇到這些?說不定這幾個半妖就是你引過來的吧,要不然怎麼會那麼巧剛好在這裡出現,又剛好把玩救下。”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的猜測靠譜,胸口咚咚直跳,用力攥緊了手中的留影石。
來吧,露出破綻吧,哪怕隻有一點也好,隻一點也足夠讓他被逐出師門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墨玉聽到她說完這番話一不生氣二不辯解,反而放聲大笑起來。
“有那麼好笑嗎?”明鸢皺起眉。
倏地,一陣疾風吹過,将她的半縷頭發硬生生卷起又斬斷幾寸,她恍惚着後退兩步抵到牆根上,少年身上的冷香混雜着血腥味逼至她跟前,她下意識閉上眼睛。
“小綠,你還是真不怕我殺你啊。”他在她耳邊極輕極肆意地冷哼一聲,随後松開她。
她睜開眼,才發現那枚留影珠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手裡。她急忙攤開手掌,發現原先攥着留影珠的右手,掌心上方已然變成了赤鳴玉。
到底是什麼時候……!這家夥和她的實力差距有這麼大嗎。
墨玉面無表情地轉着手中的小珠子:“你想拿這個去給師尊告狀對不對?”
明鸢不說話,隻是警惕地看着他。
“我記得之前我們就約好了的,我說我隻想在淩華宗好好修行,還請行個方便。”
他一字不落地将他們那日的對話完完本本地複述出來,每說一句,就用拇指推一推小珠子。
等留影珠恰好在他手中轉夠一圈他才停止回憶,陰冷地看着她:“你不是一心隻想把我逐出師門嗎?那你要不要和我來猜猜看,我們誰會先被段衡趕出去。”
"你怎可以直呼師尊大名!"
“我不過是叫叫他的名字而已,哪能比得上你。”他微微一頓,“若是我沒記錯的話,赤鳴石稀罕就稀罕在,它除了被用于修行之外,還是結契時必不可少的法石。”
他每說一句便走近一步,直至将她逼至牆角,讓她被陰影完全籠罩,隻能對上他那雙蕩魂攝魄的獸瞳。
明明什麼都沒做,她卻好比被他用視線從頭到尾全部扒.光。
他眯起眼,一字一句道:
“你觊觎他,肖想他,想和他做盡天下大不韪之事。”
“明鸢,你看他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