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姐姐,我,我不知道,未曾聽說過,應是,應是沒有的。”
見這個院子中與宋雲則住在一起多年,最是了解宋雲則的人一問三不知,二人也就歇了繼續問下去的心思。
彼時,馬夫人也帶着郎中趕了過來。
幾個女孩将不省人事的宋雲則交給郎中和馬夫人。
恰逢日落,在橙紅的餘晖襯得院兒中的花格外的嬌美,但女孩們現在可沒有賞花的心思,全都目不轉睛的盯着那昏睡的人兒。
生怕這個好不容易遇見的好姐妹出了什麼事!
可是她們心中到底所想何事,就隻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再說宋雲則那邊。
宋雲則閉着眼睛蜷縮在一望無際的黑暗之中,沒有日月的交替輪轉,也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有的隻是無窮無盡的黑暗和一片的寂靜。
忽然間,宋雲則的耳邊傳來了模糊的呼喚聲。
“小姐,小姐……”
宋雲則聽見這聲音很是熟悉可卻有些陌生,她定是聽過這聲音,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呼喚她的人究竟是玉碎,還是木杪。
可是她用盡全力也睜不開雙眼,雙眼沉重似千斤重,她的力氣微弱似蚍蜉(pi fu)。
半晌後,呼喚聲沒有了,宋雲則又感覺到有人用帕子輕柔的擦拭着她的臉頰,又用手輕輕的撫了撫她的額頭,仿若她是人間的瑰寶,對她溫柔至極。
宋雲則感覺這雙手像極了她生病時,阿娘照顧她的模樣。
“唉,珺兒啊,你要快些好起來,隻要你能醒來,讓母親做什麼都願意。
哪怕是你要和離,你要去參軍,母親全都答應你,隻要你能平安無事……”
一旁無微不至照顧着“宋雲則”的夫人,滿臉的追悔莫及,深深的懊悔着,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同意女兒的話,為什麼非要讓她嫁人,嫁的還是最為複雜的那家人。
夫人接過一旁侍女遞過來的藥,用勺子舀出些許的藥,放在手背上試了試溫度,覺得太燙,又将碗遞了回去。
夫人滿心滿眼的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女兒,用手緊緊的握着女兒的手,強忍着眼角的淚水。
過了一會,侍女又将藥端了過來,夫人再次試了試溫度,覺得溫度尚可,才用專門喂藥的器皿,一點一點的将藥喂進去。
隻是一碗藥還沒有喂完,房外就來了一位穿着華麗、面容兇狠嬷嬷催促着,讓夫人趕緊離開。
幸好的是,另一女子前來将給了那嬷嬷一袋銀子,将嬷嬷支走。
女子見夫人正在細細的為床榻上的人喂藥,也不催,也不急,隻是讓夫人慢慢的來,照看好床上的人再離去。
宋雲則隻知自己一連多日都躺在床榻上,白日裡,有溫和的“母親”和一個自稱“妹妹”的人好生照料着。
好似是因為“母親”并不住在府中,所以照料的時間并不多,但每日都不辭辛苦的奔波着,餘下時間大多是侍女和“妹妹”在照料。
晚上,每隔兩日,就有一個自稱是“夫君”的人給她喂藥。
但那喂藥卻喂的粗魯至極,他隻是命侍女掰開她的嘴,将一碗藥全部倒入口中,完全不顧那藥是否過燙,又是否過涼,甚至也不用專門喂藥的器皿。
好多次,宋雲則都懷疑那藥要将她的嘴燙出個燎泡,又或是那藥放了一整日才端過來。
那“夫君”也是,該喝藥了就帶着藥前來,看着她喝盡了藥,就直接離去,也不言不語的,瘆人極了。
每次喝完藥,宋雲則就覺得自己那本就不清醒的頭腦變得更加渾渾噩噩,白日裡剛用藥補好了一點的身體,又變得更加虛弱不堪。
直到這日,“母親”拿了一丸藥塞到她的口中。
“我的兒啊,母親做着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說完話後,宋雲則口中的藥丸也化完了。
夫人也離開了。
夫人離開後不久,宋雲則醒了過來。
可身體卻并不受宋雲則的控制。
她感受着自己坐了起來,喚住了位服侍的嬷嬷,宋雲則想要站起來,可是她的身體并沒有任何要站起來的迹象。
反而,在嬷嬷的幫助下,她虛弱無力的坐靠在床榻上。
她目光呆呆的望着房外,淡淡的問嬷嬷:
“嬷嬷,你說這被馴化了的狼還是狼嗎?”
嬷嬷不理解,這夫人剛一醒來,不見母親,也不見側妃,更沒有提出要見她夫君,反倒是問她一個下人這奇奇怪怪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