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凝落從來沒有覺得一個人可以如此有魅力。
有魅力到可以蠱惑人心,讓人心甘情願被她吸引,落入陷阱。
臉上的溫度急劇升高,她垂眸,用冰涼的手捂了捂自己的雙頰,還沒降溫多少,雙手就被一雙溫暖的手掌包住。
輕輕哈氣,揉搓。
“好一點了嗎?”
明知道此時擡頭就會暴露自己臉紅的事實,她還是看向了她,撞進她深邃的眸子,笑意淺淺。
“讓你戴手套的,落落真不聽話。”
許臻故作嗔怪地說着,趁着座艙來到最高點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古凝落被這突如其來的手背吻弄了個猝不及防,一下呆在原地。随後紅霞漫上耳根,再到雙頰,直至把整張臉都染紅。
她趕忙回過頭,抽出手,害羞緊張得忘了方才許臻究竟問了什麼。
許臻看見了她的逃避,卻也注意到了她通紅的臉和藏匿在碎發下的耳朵。
露出一個得逞的笑來,她收斂下内心的竊喜,望着越來越熟悉的另一側風景。
兩人皆是沒再說話。
等座艙緩緩降落在地,許臻先下來再看着古凝落下來,一同走到已經買完飲料的古遙韻面前。
“怎麼樣,好玩嗎?”
古遙韻遞給古凝落橙汁又給許臻雪梨湯,對自己女兒問道。古凝落瞬間想到方才被吻手背的那種觸感還有恍惚感,一下子啥也說不出來。
“阿姨,在頂端的時候能看到很美的景色。俯瞰大半個城市。”
古遙韻聽着,眉眼彎彎:“那就好,想必落落也看到了。”
“我就不坐了,怕高。”
“媽媽,那你有什麼想玩的嗎?”
古遙韻略微思索,回答:“好像沒有。”
“既然這樣,你沒有想玩的我們就回家,正好聽聽你最近竹笛練習得如何。”
古凝落一聽是要考察她的竹笛,還是青露市最具權威的古演奏家,頓時沒底起來。
忽然想到旁邊還有一個人,忙道:“許臻姐姐還不知道要不要玩其他項目,我們不陪陪她嗎?”
古遙韻思慮片刻,明知道女兒在耍小聰明還是點點頭:“好,看小臻還想玩什麼。”
“難得大家聚一聚,趁這機會多聊聊也好。”
饒是許臻也沒想到問題居然抛給了她。她想了想,提出:“阿姨和落落想玩玩鬼屋嗎?”
古遙韻立刻搖頭:“不去不去。”古凝落看着媽媽這麼慌亂,下意識後退一步,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
“那我也沒什麼想玩的了。”
“這樣,小臻願意來我們家,正好我看看女兒竹笛練得怎麼樣,你也來瞧瞧。”
“恭敬不如從命。”
許臻微微彎腰,唇角勾起一絲狡黠的笑意。古凝落瞥見她似得逞的眉眼,轉過頭去。
心跳得更快了。
許臻去古凝落家已經約莫五次了,而許臻隻是邀請她們來過一兩次。她盤算着,下次得找機會把她們一起邀請到家裡,然後……
找個時機。
許臻來到她們家熟練地換上拖鞋,古遙韻瞧着這像是和家裡一樣親切的動作心中無比欣慰。
古凝落滿腦子都是等會兒母親要測試的緊張,走進門想要偷偷練習一下又放下。
在一個房子裡,在哪個房間吹不都能聽到嗎?
許臻注意到了古凝落竄進自己的房間,擡腳想要跟上去,最終仍是沒有踏出那一步。
“小臻呀,你最近發布的新單曲反響如何?”
古遙韻正倒茶,似是不經意一問。許臻如實道:“和之前一樣,處于中等水平。”
“這個圈子你覺得好闖嗎?有沒有很累的感覺?”
“當然是有的。”
許臻語氣平靜,不知道古遙韻具體是想說什麼的她選擇走一步看一步:“不過也有輕松的時候,比較随機。”
“那你有沒有想過單走竹笛這一個路呢?”
許臻怔住,身子微微一滞。
古遙韻剛好倒完茶,擡頭看她,臉上是全然認真的神情。
看到她的反應微微一笑:“看來你也不是沒考慮過。”
許臻阖眼,她不是不知道她什麼意思。當年她也想過走這條路,但是她對竹笛沒有熱愛,加上喜歡的風格多樣,不是那麼适合當竹笛演奏手。再者,倘若古遙韻能夠為她提供更便捷的路子,日後她要是知道自己拐走了最心愛的女兒,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就這兩點原因早就把身後的路堵死,不可能回頭。
“開學後的第二周周末阿姨有一個竹笛交流會,你願意參加嗎?”
古遙韻看她不說話,應該是在權衡利弊,立馬就抛出了橄榄枝。也算是一個小小的甜頭。
她是真的欣賞許臻,或許在竹笛這條路上,她會比自己女兒走的更遠。
古凝落早就在心裡做好心理建設走到房間門口,看見她們僵持的模樣,第一感覺不對勁,背靠在房間門前,凝神偷聽。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走了出來。
古遙韻沒有着急,自然地偏頭看向女兒:“準備好啦?”
看着母親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古凝落感覺心裡有點發毛。方才好不容易壓制住被轉移的忐忑卷土重來,情不自禁地咽下一口唾沫,颔首。
“那我們就開始吧。”
許臻沉默着,忽然不知道該怎麼樣去面對了。
古阿姨對她好是真的,但是有所求也是真的。
這便是她所謂自由數年後所得出的不願意辦事的道理。
其實古遙韻提出來的條件很誘人,幾乎沒有拒絕的道理。可是對她而言就是一種束縛。她不喜歡在别人面前巧言令色,她可以僞裝自己,但不能大部分時間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