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未完成的畫作像是在誘惑她，讓她趕緊過來完善。

要是這幅畫完成了，想必會是很美的一幅圖景。

思及此，她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坐在那幅大畫前繼續描繪。

許臻擡眸便見她又重新投入進畫畫的海洋，唇角勾出一抹微笑。

又過了半個小時，許臻終于完成了勾描。不得不說這一番操作讓她手酸的不行，似是回到了原來罰抄的時候。

嚴格的高中文科老師。

拿着手上新鮮出爐的勾描畫帖，走近前來。古凝落一無所覺，還在根據旁邊的景色增添細節。許臻見狀微微一笑，沒有打擾她，安靜地站在她的左後方，默默觀看。

雖然她對繪畫可謂是一竅不通，但并不妨礙她欣賞面前人。

明明隻添了寥寥幾筆，卻感覺栩栩如生。

許臻看着看着自己倒也沉浸進去，隔壁房間古遙韻的笛聲像是背景音樂，為這幅還未完成的畫作添彩。

古凝落并非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在看她，但是常年來的習慣令她可以暫時擱置這種被人觀賞的感覺繼續專注于自己的事情上。

無論那個人是誰。

終于完成了一個部分。古凝落深吸一口氣又吐出，舒展開身體，側頭看向許臻。

“姐姐等了多久？”

“也就看你畫完罷了。”

隻有終點沒有起點，根本無法計算整個的時長。古凝落微微撅嘴，隻有在剛剛做完一件自己喜歡的事面對可以放下防備的人她才會露出這樣的神态。

靈動俏皮。

許臻看着，眸光閃爍。

古凝落本想繼續說什麼，看見她這樣的神情，也愣住了。

兩人對視着，好像有什麼變得更加黏稠。

“小臻，有點晚了你要回家嗎？”

古遙韻的聲音遙遙地傳來。古凝落和許臻驚醒一般，紛紛别開視線。許臻首先回眸，注視她面帶粉紅的臉，左手上前輕輕撫摸了一下。

手還沒等古凝落反應過來就離開了，許臻輕聲道：“我回去了，下次再和落落學習畫畫。”

“好。”

古凝落感覺自己臉上的溫度遲遲沒有降下，她說的話沒有任何旖旎的意味，卻讓自己心跳加速，耳根紅潤。

古遙韻套上外套，看見許臻往自己這裡走來笑道：“上次是落落送的你，這次阿姨來送你吧。”

聽此古凝落有點不淡定，直起身剛想說什麼，被自家母親手勢靜音：“你呆在家裡好好練練竹笛，保證水平。”

“落落再見！”

古凝落的心情有些低落，聽到許臻的“再見”莫名高興起來：“姐姐再見！”

古遙韻看着兩人明明走的離了蠻遠，還看着對方道别，心上升起些許異樣。

隻是一瞬，她便搖了搖頭，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多慮。

摁下電梯按鈕，許臻和古遙韻并排而立。

古遙韻看着樓層數字增大，開口：“小臻和落落剛才在做什麼？”

狀似沒有察覺她語氣裡面的一絲試探，回答：“我們在學習畫畫。”

意料之内的回答。古遙韻在電梯門開後又摁了一下下去的按鈕，這才進去。

“她呀，大學時候說自己對畫畫感興趣。”

“小學我給她報美術班，沒見着她對畫畫有什麼特殊的感情，誰知長大了又迷上了。”

“阿姨覺得落落喜歡畫畫這件事怎麼樣？”

許臻似是不經意一問。古遙韻看她一眼道：“就怕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誰還沒有熱烈地喜歡過一樣東西呢？可是時間一長，難免困難。”

但是困難不代表不能堅持下去。

許臻在内心默默道，沒有說出口。

“從小就是我一個人把她帶大，但是我工作又忙沒時間陪她。”

“好在她是個懂事的孩子，從來不要我擔心。”

“我現在隻希望她能夠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竹笛方面更上一層樓，這就夠了。”

“……”

一路上許臻聽她絮絮地說了很久。

她側耳傾聽，沒有任何發表看法的想法。

這些事情，并非她經曆過，她沒有資格去評價或是思考些什麼。

“那阿姨考慮讓落落重新報上美術班嗎？”

等氣氛重新歸于安靜時許臻如是問，漆黑的眸子裡皆是平和。

古遙韻搖頭，許臻看着，表示理解。

“我的女兒啊，看着懂事，但是有些認準了的東西即便口頭答應了不做，她也會偷偷去做。”

“倘若若幹年後她還是喜歡繪畫我也不會攔着她。”

“人生在世，還是開心最重要。”

聽此許臻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來。她微笑對她道：“阿姨看得很通透。”

“年紀大了，不通透點真活不下去。”

古遙韻笑着偏頭看她：“小臻也要加油，阿姨相信你能夠闖出一方自己的天地。”

“嗯，謝謝阿姨。”

“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