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在害怕?”李馳笑了聲。
他一笑,眼裡的晦暗瞬間晴朗,似乎又恢複成了那個光風霁月的太子殿下。
“我怕什麼?”她故作鎮定,暗暗告誡自己,李馳又打不過她,她才不會怕。
可剛剛她分明就是怕了。
“靠近些。”李馳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
他此刻像極了攝人心魂的妖物,隻要不慎靠近就要被掏心挖肺。
魏舒月哪裡敢湊上前去。
“還說自己不怕?”李馳嘴角綻開一抹自嘲。
魏舒月不理會他的激将法,隻問道:“殿下是給人算計了嗎?”
這才是她該關心的。
李馳沒有回答,眼裡諱莫如深。
他與屬官在明德殿商讨給退役老兵修建居養院等事宜,至用膳時,莫姑姑送來了西域上供的果酒,承載着母後的心意總不好推拒。
他也沒有一絲懷疑,不過才飲了兩杯,身體就起了反應,那時顯然已經晚了。
加上鄧家姐妹今日入宮拜見母後,種種巧合之下,究竟是誰算計了他,他又如何不知?
出了殿門,他讓榮卓攔下表妹,徑直往宜春宮來了。
彼時他還算清醒,也未算清醒,隻是本能地想要見到魏舒月,想要抱抱她,親親她。
可眼下他卻有些後悔了,他本該早些傳太醫來解了自己身上這欲毒的。
“算是罷。”他阖上眼,身心皆倦怠,烈火焚身的痛楚他忍得極是艱難。
“在這宮裡,有誰敢算計殿下?”魏舒月坐到床沿,握住他手腕,言語切切地追問。
少女清幽的體香撲鼻而來,惹得李馳心尖輕顫。
他忽而反握住她手,睜開眼的那一瞬,眸子裡星火點點。
“阿月可願做孤的解藥?”
“什麼?“魏舒月詫異地瞪大雙眼,驚得想要抽回手,卻是慢了一步,也不知他哪裡來的力氣,拽住她就往懷裡帶。
魏舒月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撲倒在他身上,下一瞬,唇被他封住。
她正要掙開他,一陣天旋地轉,被李馳壓制身下,強勢地扣住她腕子将雙手抵在頭頂,專心緻志地吻她。
魏舒月曲腿踹他,反被他長腿絆住。
“阿月,孤忍得很辛苦。”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他嗓音喑啞,情動時暧昧又溫柔缱绻。
他越是強忍,那種蝕骨焚心的欲念就越是折磨得他心力交瘁。
腦海裡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叫嚣着,他渴望親近魏舒月,渴望她也願意讓自己親近。
他隻需要一點點慰藉就能戰勝欲念。
“殿下再不松開…”魏舒月哪裡知曉他極力隐忍之下的意圖。
眼下的情形又讓她想起了在私宅時,李馳是如何欺負她的。
她怨念已生,蓄力待發之際,忽聞匆匆腳步聲傳來。
“小姐…”
是蘭馨的聲音,陡然撞見自家小姐被太子壓在身下親吻的這一幕,驚得她險些打翻手裡的湯藥。
“奴婢什麼也沒看見。”她慌忙轉身要走。
“你站住。”魏舒月急聲喊道。
蘭馨不得不站定,卻仍舊不敢回頭。
“把藥端過來。”魏舒月說話的同時掀開了李馳。
她紅着臉随意理了理散亂的發鬓,從蘭馨手裡接過湯藥随手塞到了李馳手上。
“殿下快喝藥罷。”她故作冷漠的态度。
李馳凝視她半晌,随後接了湯碗。
看着他飲盡碗中藥,魏舒月緊繃的一顆心稍稍緩解。
随即叫來郭公公伺候李馳沐浴更衣。
——
雞鳴巷,柳記豆腐旁的小宅院裡傳出一陣打砸的動靜。
五嬸看着一地碎裂的瓷器,無奈地搖了搖頭,又不得不勸道:“姑娘拿這些東西撒氣又有什麼用,魏二公子是不會再來了。”
林蘿咬牙切齒,一張好看的臉變得格外猙獰,“他憑什麼不來?我是因為他才變成如今這幅鬼樣子,他倒好,連面都不露,想要抛棄我,門都沒有!”
五嬸同情地望着她,“姑娘一個人無依無靠,拿什麼來跟魏國公府鬥?還不如放下仇恨,安心跟劉員外好好過日子。”
林蘿冷眼瞪她。
五嬸好似沒瞧見她眼裡高漲的怒火,徑自說道:“這幾日劉員外跑的勤,又不嫌棄姑娘如今的處境,姑娘又何苦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話音剛落,餘光瞥見一物向她砸過來,她慌忙躲避之時,那物件掉落在地,她循聲去看,方看到林蘿丢過來的是她榻上的軟枕。
“你住嘴!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林蘿厲聲呵斥。
五嬸面上微微變色,好賴話她都聽不進,那也就不怪她了。
“實話跟姑娘說了罷,黃家早就發了話,隻要魏二公子跟您徹底了斷,二少夫人還會回到魏二公子身邊,如若不然就隻能和離。”
聽到和離二字,林蘿眼裡透出幾許希冀的光。
五嬸見狀嘲諷地勾了勾唇,“姑娘覺得魏二公子是選你還是選二少夫人?”
她的語氣太過挑釁,林蘿聽了心像堵了一團棉花,極是不暢快。
“魏二公子他就不能兩個都選嗎?”她其實也不自信,怕魏明朝會為了黃若漣而放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