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馮娘的眸光微凜,嘴角的笑意愈發寒涼,她說道:“别想拖延時間!趙煜,你好生聽好了,今夜你既已入了我設下的局,那你就休想能活着走出山寨!”
馮娘說着從後腰拔出一柄尖刀,她冷笑一聲将并刀尖抵在趙煜的脖子上:“當日趙擇淵欠我薛家的血債,那今天就借他兒子的命來償還罷!”
此時趙煜的臉上無絲毫懼怕的神色,他眸子隻管直直盯着馮娘。
趙煜脖頸的皮膚被刺破流出點點血滴,而他面上依舊是平靜的很。
馮娘本以為趙煜會被此舉吓到,不曾想他卻異常平靜。
這會子,馮娘滿腹狐疑地觀察起趙煜,不免揣度起他的内心衷曲。
十年前衙州官銀案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此時此刻,趙煜不斷在腦海中冥想——如此錯綜複雜的案情,而這馮娘···哦,不對,姓薛···他們又在這案子裡扮演着什麼角色!?
蓦地,趙煜譏唇一笑:“父債子償,殺人償命,既是如此,那我趙煜自然是應死的,不過···我死也得死個明白,恕我趙煜不知,我父親究竟與你們有什麼仇怨!”
話說至此,馮娘反手收回匕首,轉身撩衣且坐在了趙煜的對面,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須臾後,馮娘反問道:“你可知道十年前衙州官銀被盜案的來龍去脈?!你可又知道這十萬兩白銀害了多少無辜人的性命?!”
聞言,趙煜擡眼看向馮娘,并未作答,而他眼中透出一絲疑惑。
馮娘微微冷笑:“呵呵呵···你這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是什麼都不知道啊···”她瞥了眼趙煜,而後緩緩說道:“好,今天既然是你趙煜的死期,那我便告訴你當年的真相!”
“十年前,衙州因水災受災,朝廷下撥十萬兩赈災白銀···”
馮娘說着說着陷入了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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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押送官銀的京州官兵已到了衙州地界。剛剛入城,迎面就遇上了一隊人馬,來人正是衙州通判——薛剛。
薛剛見到京州鐵騎即刻翻身下馬,上前抱拳自報了官職,“下官衙州通判薛剛參見大人,下官奉知府趙大人之命在此恭迎大人!”
說罷,薛剛将官府令牌遞了上去。
負責押送官銀的大人接過一瞧,而後又打量一眼薛剛,這人身量健壯,圓臉麥色,他随即點點頭:“有勞薛大人!”
薛剛收回令牌,一面說着話一面跨鞍上馬,随即前面帶路。
傍晚時分,一行人馬到了衙州縣衙,知府趙擇淵及随從已在門口等候。
押送官銀的官員遞過來朝廷牒文,趙擇淵接過文書,閱畢然後揖道:“李大人一路車馬勞頓,風塵仆仆,趙某已在驿站安排了下榻的房間。”
李大人握拳還禮,二人寒暄幾句後便跟随趙擇淵去了庫房。
庫房在縣衙後身,原來一直存放糧食和各類财物,事前趙擇淵已經命人整理幹淨。
五個箱子被衙役擡進庫房的裡間,安放完畢後,兩道門也落上了鎖,等一切安排妥定之後,天已經黑了,至此衆人散去。
一夜無事。
翌日,京州押送赈災饷銀的人馬離去之後,趙擇淵與薛剛二人回到書齋,一同商議向各縣域分撥赈災官銀之事。
書齋内,二人賓主位坐定,爾後趙擇淵說道:“這次朝廷能下撥赈災饷銀乃是皇恩浩蕩,官家體察民情啊···”
聞言,薛剛點頭稱是。
“眼下各縣域受災嚴重,分撥赈災官銀為最要緊之事···”趙擇淵看看薛剛,說道:“十萬兩白銀不是小數,除去分撥日夜看守饷銀的衙差,剩下的人手若是都派去縣域送饷銀,那處理署衙日常庶務的人手便不足了···不知,永伯(薛剛的字)有何主意?”
聽罷,薛剛答道:“回大人,卑職覺得可将衙州地界内的縣域分成批次,下發碟文命他們陸續進城,到時我們可派士兵監視周圍情況,待複核提取饷銀人身份之後,再到庫房押印提取。”
聽罷,趙擇淵倒覺得可行,此法雖無新奇,但不失為十分穩妥。
待二人幾番商議之後,趙擇淵簽發了碟文命一行衙役送往各縣域。
半月後,廬景縣縣令王儒律前往衙州。
時值雨季,一連幾日陰雨綿綿。
王儒律在亭下躲雨,他觀望外面,見亭外的雨漸小,于是繼續趕路。
傍晚之際,一行人到了衙州驿站,而此刻,趙擇淵則撐着傘在雨中翹首以盼。
王趙二人同是周元三年的進士,都師從柳公,二人為同窗好友。
“松平!”王儒律見到知交好友,提褂疾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