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惑捋了捋我的頭發,他說:“葉樞念,你頭發都打濕了。”
大堂裡有人在看我們,但我完全顧不得了。
我說:“我在車站碰到我繼父了。那天晚上,就是你送我去醫院的那天,我們在路上碰到的刮壞你車的人果然是他!”
金惑一下子放開我,表情有點嚴肅:“你确信是他?!”
我點點頭。他的指腹落在我臉上,很輕柔地幫我抹去飄在臉上的雨水。
我說:“他堵住我了,還說他拍了好多我們的照片,都是在車裡的。”
“車裡的?”金惑稍稍蹙眉,但很快松開,“那不用太擔心,我們沒在車裡做過,最多隻有接吻。”
我被噎了下,我說:“可是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
“他肯定會拿這個來敲詐你,因為他知道我不希望我媽媽知道。”
金惑聽到這裡,很不以為然地說:“讓他拍吧,那老東西,他敢拿那玩意兒敲詐我,我鐵定把他送進去,或者找些人揍死他,他不是嫌他命硬嗎?”
他很随意地說着這些帶血氣的話,瞳中閃過一絲陰翳感。
我一看他的眼睛,下意識道:“你跟人打過架?”
“廢話。打過很多次。”
我:“……我怎麼不知道?”
他捏了捏我臉頰:“你又沒問我。”
又話題一轉:“他是不是威脅你了?”
我不想讓他擔心,可又不擅長撒謊,在我猶豫的那一瞬間,他立馬就領會了,眉深深蹙起:“看來他還是想找死。”
“下次碰到他,你直接告訴他,有事找我。”
“正好我也很久沒練拳腳了。”
他很少在我面前說這種乖戾的話,我有點不習慣,問他:“那接下來怎麼辦?”
他捋了捋我的後頸:“我開個鐘點房你去洗個澡,你身上都濕了,等洗完了再一起吃點東西?”
我搖搖頭:“不行,我媽媽待會兒肯定要我給他打視頻,她得确信我在哪兒,而且,我沒帶衣服。”
金惑有些不悅:“你怎麼那麼聽你媽媽的話?”
“能把分給她的注意力分一些給我嗎?我真是嫉妒死她了,你以前就很聽她的話,關鍵她還對你不怎麼樣。”
他說的都是真的,我無可辯駁,仰頭看着他,覺得十分過意不去,便輕輕捏了捏他手腕,讨好般地說:“對不起。”
“别對不起了,你這樣看着我,誰受得了。”
金惑說着,也不管四周有沒有人,直接拂開我額前的劉海,在我眼皮上輕輕一碰:“外面天氣那麼惡劣,你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了,先上去坐坐。”
他攬着我去前台。前台戴着眼鏡的女服務員頗為古怪地掃了我們幾眼:“你們兩?開幾個小時?”
我看向金惑,金惑:“兩個小時。”
服務員又上下打量了我們幾眼,我心知這人鐵定是誤會了,有些難為情。
拿了房卡準備去坐電梯的時候,金惑抓住我的手腕,擡下巴指了指隔壁24小時便利店,他壓低聲音,在我耳邊道:“去買點東西?”
他買了幾罐飲料、冰淇淋還有一些零食,到收銀台的時候,瞟了一眼身側的貨架,随手将一盒安全套扔進了結賬的地方。
我:“……”
收銀員是個很年輕的女生,可能剛成年,掀起眼皮看了金惑一眼,又看了看被他捏住一根手指的我,嘴角分明翹起來了。
等到了酒店後,我氣得輕輕掐了掐他,小聲道:“今天不合适。”
金惑輕笑了聲,不予回答。
我一再告訴他我不會停留太久,因為我母親正在家等我,金惑表示他當然知道。
我郁悶道:“那你還買那個,你是不是準備偷——”
還沒說完,他忽然将我翻了個身,背對着電梯鏡頭,彎腰,用方才買的東西擋住臉。
他捏住我的下巴尖兒,在我唇上重重一吻:“葉樞念,你真是太較真了,我以備不時之需不行嗎?”
一說完,電梯便到了,我隻看了一眼便下意識推開他。
電梯外竟站着好幾個人。
其中一個人還是林熒熒,她和另一個女生一起,她居然也趁放假回了耶城。
我看見她的瞳孔稍稍放大,很快又撇頭,裝作根本沒看見我們。
金惑若無其事地直起身子,一撥我:“走吧。”
在這種開房的地方遇到林熒熒,我的尴尬可想而知。
金惑臉皮厚如千尺,他沒什麼反應,我小聲說:“她剛剛看見了。”
“嗯,然後呢?”
我說:“她畢竟是你的前女友。”
“我的?”金惑“嘁”了聲,“是你的吧?跟她相親的是你。”
看他現在對林熒熒的态度,我幾乎要懷疑那個曾經差點向她告白的他是我記憶裡的錯覺。偶爾回憶起我在洛大剛跟金惑重逢時,我對林熒熒那沖天的的醋意便覺得好笑。
那時候,我認定她是金惑唯一選擇的女生,認定在我們之中他肯定會選擇她,我為此苦悶、彷徨、痛苦乃至自卑,沒想到他現在對她竟是如此随意,如此冷淡。
反倒是林熒熒總是一副失意的樣子。
我曾就此問過他,金惑當時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