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宛栀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被毫無理由的維護的滋味。
本來不是很喜歡那個人的,但現在有點感謝她了。
不是那個人,宛栀也不會學理。
也許就此便成了他少年時代某個可有可無的過客。
她以為李呈會覺得莫名其妙的,在輸入框打了一串字想解釋,李呈的回複就跳了出來。
李呈:宛栀,謝謝我可以,謝謝她不行。
李呈: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宛栀看着屏幕,那種心跳的感覺又回來了。
她還不知道怎麼回複,又一條消息跳出來。
李呈:你那時候作文可是被複印給整個年級傳閱的。
所以我們的故事也許會有其他的開端,終歸是會變成同一個走向,同樣的結局。
看到這條消息的那一瞬,宛栀眼眶有些發酸,不知道為什麼,她幾乎是秒懂了李呈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手機再次震動,是他拍了張窗外的月亮。
躺着側對窗戶的視角,月亮像是個挂件一樣墜在窗戶邊上,透過帶着窗花的玻璃散出清冷的清輝。
李呈:睡吧,晚安。
休息日,李呈和宛栀約好一起敲定攝影方案。
宛栀不懂攝影,下意識的想拒絕,但李呈沒給她機會。
李呈:“你審美比我好,我們可以先定下幾個方案,再給坤哥看。”
地點定在了河心咖啡廳,李呈在小區門口等宛栀,兩人一起步行過去。
可能是天冷,也可能是東北人沒有喝咖啡的習慣,咖啡廳裡幾乎沒有人,店員很熱情的招呼宛栀和李呈。
大扇的落地窗外是冰封的河面,遠眺去能看到圍出來的冰上樂園,臨時支起的帳篷周圍是冒着熱氣的小吃攤,擺着冰刀等用品的小店,三三兩兩的遊客在冰上笨拙的玩着。
近了的地方卻是空曠的,上下一白,岸邊的樹枝和行人成了這副白描山水畫中的寥寥兩筆。
這樣的景色反倒不會叫人覺得冷,而是有一種神清氣爽的痛快。
宛栀挑了落地窗的卡座,李呈點好咖啡坐到對面,掏出平闆。
宛栀面龐微熱,别開眼,手裡反複捏着叫号器。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李呈的平闆,宛栀就會自動想到另一個畫面。
她搖搖腦袋,想把胡思亂想甩出去。
李呈擡眼看了下宛栀,将平闆遞過去。
“這是我幾個同行攝影團隊的拍攝風格,”他微微起身,伸長了手臂滑動屏幕,“有兩個不是專業做禮宴攝影的,但風格很前衛,我也放進來了。”
宛栀的眼前是亮起的平闆,稍微擡起頭就是李呈清俊的臉,不說特别近,但也是比平時放大了不少的程度。
宛栀放輕了呼吸,全身都緊繃着。
李呈身子傾在桌子上,看起來十分别扭的樣子。
宛栀微微看向邊上的位置,問李呈:“要不你坐過來吧。”
李呈從善如流的坐到了宛栀同側的位置。
他将電腦包放到兩人中間,見宛栀沒有動平闆的意思,自覺滑動照片,一張一張給宛栀翻看。
叫号器震動起來,李呈拿了去前台取咖啡。
宛栀壓着狂跳的心給晴晴發消息:晴晴!我和李呈在喝咖啡。
晴晴直接回了一張照片過來。
是她躺在床上拍的自己的腿。
右腿打着石膏被吊了起來。
宛栀睜圓了眼睛,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晴晴腿骨折了她竟然才知道!
“怎麼了?”李呈把宛栀的葡萄氣泡放在她面前,自然地坐在她身邊。
宛栀把手機給李呈看,“晴晴骨折了。”
她十分内疚,“我竟然才知道。”
李呈慢條斯理地攪弄着咖啡,拉花融進褐色的液體裡。
“她受傷都沒有跟你說嗎?”
“......”
!!!
對啊!
作為好閨蜜,她受傷都不說一句,非要問到了才回,太有問題了!
宛栀為自己還有一絲的抱歉而感到羞恥,雙手飛快地在輸入框打字。
又覺得打字不夠表達情緒,直接給晴晴撥了電話過去。
李呈輕輕抿了一口咖啡,壓下唇邊的笑意。
賀錦晴心虛,不肯接宛栀的電話,打字給宛栀:總之我受傷了,我現在是病号,你不能苛待我。
緊接着又是一條:爺爺的藥到了,我閃送給你。
言外之意就是要宛栀自己去爺爺那裡,但這都不是現在的重點。
宛栀:别閃送了,發定位。
晴晴頭一次不聽宛栀的,直接拒絕暴露坐标,堅持把藥閃送給宛栀,不讓她來醫院探望。
然後發了張照片過來。
畫面很糊,像是拍照的人匆匆忙忙拍下來的,隻能依稀看到病房門口站着一個一身黑色的年輕男人,正跟醫生溝通着什麼,側身對着鏡頭,沒注意到自己被偷拍了。
晴晴又發了個‘噓...’的表情包。
宛栀懂了。
給李呈展示照片,“這個晴晴,受傷遇到桃花了。”
她收回手機,放大照片,自言自語的嘀咕着,“真好啊,這也能遇到桃花。”
李呈品着咖啡,目光下垂,落在旁邊的小姑娘身上。
所以......
她平時也有放大照片仔細看的習慣嗎?
李呈彎了彎嘴角,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