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栀回了家,一路上心髒像是要跳出來一樣,很奇怪。
晴晴已經走了,臨走的時候把卧室的床單被罩都給宛栀換了新的,又順手把全屋的垃圾帶走了。
洗衣機定時清洗已經停了,宛栀點了烘幹功能,想了想又關掉了,把裡面的床單被罩拿出來晾到陽台上。
陽台上的繩子還是爸爸之前釘上去的,有些松了,宛栀不得不又踩上凳子重新釘了釘,等忙完這一大通,已經下午兩點了,過了餓勁兒,宛栀盤腿坐在沙發上,準備把昨晚的電影看完。
青葡萄幹幹巴巴的縮在碗裡,皮肉泛了黃色,也不像剛從冰箱拿出來的時候那樣水靈,口感欠佳,不過宛栀吃的很快,像是有人追着趕着似的,又像是偷偷摸摸的一樣。
吃完了,宛栀如釋重負一般将空碗往茶幾上一放,屏息等了半天,突然喘過氣來,笑了。
爸爸在的話,一定要說她的。
‘吃葡萄哪有吃青的,沒有紫的才好吃。’
電影很長,兩個半小時,宛栀沒忍住又睡了過去,這個電影到底是沒看完,講的是什麼還是一概不知。
宛栀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這個季節的東北天黑的很早,從裡到外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宛栀朝外面看去,哦,今天連月亮也沒有。
她摸黑洗了把臉,摸黑套上了羽絨服,摸黑出了門。
宛栀看了看時間,19:23,突然又不想吃東西了,這個時間很暧昧,吃飽了很容易睡不着,第二天又要上班,宛栀索性就在街上閑逛。
手機突然隔着厚厚的羽絨服震動起來。
天太冷了,手在外面不過幾秒就會凍得通紅,宛栀并不想看。
接着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宛栀站定,掏出手機,是李呈。
李呈:鍊接
李呈:新鮮出爐。
宛栀點進鍊接去看,正是今天森林公園前的活動。
“将願望定格此刻:森林公園新雕許願池”
小編是個不認識的名字,校正是李呈。
宛栀正看着,李呈又一條消息進來。
李呈:加班結束,回家!你在做什麼?
宛栀擡眼看了看周邊,她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站點,黑夜模糊,看不清站牌上的文字,同側是兩棟高大的寫字樓,上面亮着星星點點的燈光,映的對面居民樓更加低矮。
宛栀手指凍的有些僵硬,在鍵盤上按了半天也隻有一串亂碼,索性關了手機,雙手插兜往近處走走去看公交站牌。
城市報社站。
宛栀一愣。
回頭去看那棟高大的建築,視線下移才看到綠茵遮掩的地方幾個鬥大的金色字節“城市報社”,邊上是同樣金色的比人還高的雕塑,像是卷軸一樣的報紙舒展開,在夜色中很顯眼。
兜裡的手攥了攥手機。
她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什麼。
李呈開着車駛出單位的地下停車場,不經意的一瞥,就看見了她。
許久沒有回消息的人竟然在這裡,看站牌看的很認真,不知道在發什麼呆,遠處公交亮着車燈駛來,李呈被晃的閉了下眼。
人消失了。
她上了那輛公交。
李呈啟動車子,慢悠悠的跟在公交後面。
這個角度其實看不到車裡的宛栀,但也正好給李呈一個完美的借口:這樣總不算是跟蹤吧?
李呈看着宛栀下了車,一路小跑似的進了小區。
他停在這裡沒有跟進去。
車在路邊熄了火,過了十分鐘,李呈收到消息。
宛栀:覓食,又沒什麼想吃的,閑逛了一會兒,但是太冷了,剛回家。
她好像不太習慣這樣像是在報備一樣的話,回複的很僵硬,但是李呈很滿足。
他回複:今天晚上确實很冷,我也不想吃晚飯了,明天休息,睡飽了起來吃點好的去。
那邊又是沉默。
李呈沒有期待回音,接着發了條消息過去。
晚安。
·
早上宛栀是被外賣敲門聲叫醒的,她頭有些疼,迷迷糊糊看了眼時間,6:05。
起來接過外賣,給晴晴發消息:收到。
那邊并沒有回音,想也知道是還在睡。
晴晴知道她工作日的早上懶得做早飯,所以提前給她定了早餐外賣。宛栀知道她肯定還沒醒,所以也沒打電話,隻發了條消息。
這是兩年以來兩個人形成的默契。
吃過早飯,宛栀收拾收拾去上班。
門口依舊等了一幫子人,王淑珍阿姨笑眯眯的看着她,宛栀莫名覺得大事不妙。
果然,進去後紮針的時候王淑珍阿姨就開始了問題:“小宛啊,聽說姜大夫給你介紹了個對象,咋樣啊?”
宛栀就站在阿姨眼前,正在排液,躲也躲不掉,素白的小臉上酡紅的明顯,不等她回複,王阿姨就嘿嘿的笑。
宛栀:“剛加上微信,還不了解呢。”
“是,你們小年輕得先了解了解。”
說話的功夫宛栀已經給王阿姨紮完針了,照例送她去沙發上輸液。
沒到上班時間,還沒有别人來,林翠萍也來問:“他要是不主動,咱也不上趕着聊,顯得咱們很急似的。”
看宛栀低着頭不發聲,姜大夫也附和:“對,要是哪讓你不順眼了,就不用理他。”
林翠萍靠在醫生辦公室門口,問姜大夫:“老姜,你之前說這個小李跟你什麼關系來着?”
姜大夫:“她媽媽是我老患者了,總在我這裡開中藥。”
他又接着說:“這都不相關,咱們小宛看上了才最重要。”
林翠萍:“跟你爸媽說了沒呢?”
姜大夫看了林翠萍一眼,“先自己看上眼了再說,急什麼。”
林翠萍吭了聲,反應過來,順着說道:“是是是,畢竟是兩個人相處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