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熙不懂寶石,可肉眼瞧着那成色如溪水般清澈,便曉得不是一般價錢能得來的,更何況那顔色很美,襯得人優雅貴氣了許多。
很襯她的湯老師。
萬哲先其實是個很體貼的人,經濟上有雄厚實力的人對待萬事也總能遊刃有餘,她們相識也有很多年了,無論何時瞧見他都是和氣有禮的模樣。
也罷,這種上位者當慣了的人做事往往不用自己出手,無論想要什麼喜歡什麼,會有人前仆後繼地替他去要替他去讨,沒有事情犯得着他生氣。
湯旖唯磨挲着戒指,這樁婚事定得有些潦草,卻也在情理之中。
她如今二十六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确實是到了該談婚嫁的年紀。家中老一輩身體欠佳,唯一的念想便是希望她能覓得良人。
早些安穩下來,長輩便也早些安心。
什麼年紀的人便該做什麼事。
湯旖唯活了二十六年,生離死别起起落落經曆了幾樁,塵緣俗世早已抛到腦後。
一直以來,起碼是對于長輩而言,她其實是個很聽話的孩子,就連報志願也是聽從母親報的師範,研究生出來直接來高校做老師,于衆人看來是個很體面的工作,雖然賺的不多,但勝在穩定有編制,說出來家裡臉上也增光。
淩熙琢磨着湯旖唯的神色,又小心翼翼地開口問:“湯老師,您……喜歡他嗎?”
淩熙的話算得上犀利了:一是問他萬哲先是什麼樣的人,二是問她湯旖唯喜歡不喜歡。
這兩個問題她都不好回答。
其一:
湯旖唯對于萬哲先其實算不上了解,說來也可笑,除卻各種媒體刊物發布的有關于“萬總”各式各樣的花邊消息,他們為數不多的相處也并非情到深處的你侬我侬。
屹今為止二人最密切的接觸不過是兩手相觸。
湯旖唯對于性頗有些冷淡的意味,各種肢體接觸也都是随緣看心情,問了便是拿“婚前不接受性行為”這一說辭搪塞過去,好在萬哲先也不強求。
這一出差,又惦記着湯旖唯。
臨走前還提着重禮拜訪了陳芳,文質彬彬的模樣,三言兩語便哄的陳芳霎是高興,給的彩禮普通人幾輩子也花不完,十幾套房産與鋪子,還都是各處一線城市的交通樞紐地帶,打眼一看便知其财力,陳芳當即便笑得合不攏嘴,知道女兒招來個金龜婿,拍案點頭了這個準女婿。
陳芳辛苦了半輩子,相依為命的女兒尋了個遮風擋雨的靠山,懸着的心總算是實打實得落到肚子裡。
她沒什麼文化,是疼女兒沒錯,可有些許觀念就是印刻在骨頭裡,老朽也好迂腐也罷,總之她就是這麼認為——
女兒成了親,才能叫她放心。
雖說是年紀大了點……可是他有錢。
貧賤夫妻百事哀,這道理沒人比她陳芳更懂了。如今湯旖唯容貌正盛,身邊有意追求者數不勝數,她若是沒有中意的,何不擇一最合适的呢。
“老師,那你喜歡他嗎?”
其實喜歡是最不要緊了,她湯旖唯活了二十多年,小到上班穿什麼衣服,大到從事一輩子的工作,她從未為自己做過選擇。
合适最重要了。
責任大于情感。
淩熙晃了晃她,她這才從思緒中緩過神來,于是笑笑,評判也不過三言兩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