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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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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過劉宗強,他不說,但我猜到了——他是警察。”

“怎麼猜到的,他露破綻了?”

“沒有。我不了解警察,但我了解劉宗強,不到三個問題他就露餡兒了。”

“那他們都聊些什麼?”

“劉宗強不讓我在場,問他,他也不說。”

“他是個酒混子,酒品不好,難道醉酒以後沒有說漏過?”

“哦,也許有吧,我不太記得了。”李蕙娜忽然态度一變。

江進明顯不信,連“三百七十八次”都記得一清二楚,李蕙娜的記憶力遠超過普通人。

“你剛才說的立功機會……你就那麼一說,口說無憑,我怎麼知道我說了以後,你會不會記錄下來?你們問我什麼都要記錄,還要簽字按手印,那這件事是不是也得有個證明?”

“你還真謹慎。放心吧,會有書面形式的材料。”

這話對李蕙娜有一定的安撫作用,她朝錄像那邊掃了一眼,說:“那個警察最後一次來找劉宗強,是五年前的三月二十三号。從那以後,我就再沒見過他。”

五年前,三月二十三。

江進眼裡劃過一絲情緒,但很快就沉下去:“你肯定,不會記錯?”

“那天上午,是劉宗強陪我做的藥流。晚上那個警察就來了,劉宗強還買了兩斤西紅柿讓我榨汁。可那個警察沒喝兩口,來得快走得也快。劉宗強把剩下的拿回來讓我喝。可我讨厭生西紅柿,那味道特别腥,我那天本來就不舒服,還吐了好幾次……”

……

幾分鐘後,江進來到隔壁間。

審訊室裡,許知硯已經落座,将問題引向案發現場。

戚沨靠着桌沿站着,不再看單向玻璃,而是盯着踏進門口的江進。

“滿意了?”等門關上,戚沨率先發問。

江進走了兩步站定:“我知道應該事先跟你打招呼,但……我也有我的難處。”

戚沨又問:“李蕙娜提到的警察是誰?”

江進沒有回應。

戚沨繼續道:“你不說我也猜得到,是你的老師周岩,五年前失蹤,至今下落不明。其實你完全可以按照程序遞交申請,我們在訊問的時候會酌情處理。”

“他失蹤之前犯了嚴重紀律問題,他發展劉宗強當線人沒有經過批準,他在查什麼也沒有打報告。他的失蹤,上面早就有結論,不讓再查。我拿不出證據證明他是遇害了,就算遞交申請,就算李蕙娜說出了三月二十三,也不能作為直接證據……到時候指不定你也要挨批。”

江進一口氣說到這兒,又道:“至于剛才負責記錄的同事,她們事先不知道我會問什麼,都是我自作主張。”

戚沨一直盯着他,聽到這裡終于開口:“你肯定劉宗強和周岩的失蹤有關?”

“差不多,但沒想到他也死了。”

一陣沉默,戚沨和江進各自看向不同的方向。

片刻後,戚沨又看回來:“那李蕙娜的案子呢,有什麼看法?”

“我的看法重要麼。”江進回。

“你總不能一點貢獻都沒有吧。”

江進快速笑了下:“在找律師之前,李蕙娜應該就有清晰的認知,知道自己不無辜。雖然她解釋說是擔心警方誣陷。但這說辭站不住腳。”

“夫妻之間在特定情況下有救助義務。”戚沨說,“如果一方有危難,另一方可以救助卻沒有救助,會涉嫌故意殺人。不過大多數人不具備這種法律認知,通常都會認為隻要自己沒動手,就‘與我無關’。所以你的意思是,李蕙娜具備這點‘常識’,才有找律師的後續動作。”

江進先是點頭,随即想到李蕙娜的律師,開始歪樓:“欸,他們說那律師姓羅。不會是我知道的那位吧?”

戚沨沒理他:“李蕙娜有精神病證明,一直在拿低保。如果她真的存在主觀故意,完全可以順水推舟繼續裝有病——那份證明就是最好的擋箭牌。”

“精神病是那麼容易僞裝的嗎?而且就她的表現,誰會信她有病?司法鑒定那關她根本混不過去。再說僞裝精神障礙對量刑不利,她算是拎得清,沒有在這事兒上心存僥幸。”江進停頓了不到一秒,又來了句,“話說回來,你前男友的事兒報備了嗎?這位子剛坐上來,可别讓人揪住小辮子,又咕噜噜滾下去。”

“早說了。閉上你的烏鴉嘴。”戚沨一個眼刀飛過去,沒有因此擾亂思路,順手從兜裡摸出記事本,翻開曾給許知硯看過的那頁,在紙上敲了兩下,“用你的直覺回答我,看到什麼?”

安靜片刻,江進笑了,歪坐在桌邊,雙手環胸自問自答:“我看到你在懷疑李蕙娜,卻有一些東西在阻礙你。是什麼原因呢?因為你們都是女性,還是因為……林秀?”

最後兩個字落地時,江進的笑容消失了,黑黢黢的眼睛審視着戚沨的表情。

戚沨沒有料到江進會提到這個名字。林秀的案子開庭後,她就沒再和任何人提起過。

但不得不說,江進的直覺像狗鼻子一樣靈。

戚沨沒有掩飾真實想法,輕聲說:“林秀聰明、冷靜、堅強,知道出了事該如何用法律保護自己。可她……運氣不好。”

“李蕙娜很像她。”

“我總是忍不住想,如果李蕙娜的案子發生在林秀身上,會是什麼樣?”

江進意會:“也許林秀也會找律師,但她不會拉着屍體在雨中走幾個小時。”

“如果是毆打她的人渣生命垂危,她會叫救護車嗎?”

“說不好。”

戚沨看着記事本上那幾組互為對立的“人設”,林秀的模樣浮現在腦海中:“就算她選擇看着對方咽氣,到了審訊環節也會如實供述一切。哪怕知道會坐牢,也不會逃避。她說過,她要清清白白地站在陽光下,不接受任何陰影下的僥幸。”

江進不由得挑了下眉,似乎終于找到戚沨的矛盾之處:“林秀是家暴案件中比較典型的受害人,更趨近于‘完美’。這樣的人,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戚沨别開目光,緩慢而綿長地吐出一口氣。

江進繼續道:“雖然還沒有屍檢,但我相信通過驗傷和第一現場,證據上已經能基本認定李蕙娜長期遭受家暴的事實。而她在事發後的所有表現,隻能稱得上是表面誠實。她有小動作,也玩了心眼兒,目的是為了争取輕判。這就像是小學生做錯事,在老師面前撒謊一樣。當然,我們都希望看到是林秀那樣的人,通過法律手段保護自己,堅強、果敢、坦然,最終從地獄裡掙脫出來,作為振奮人心的案例出現在教科書上。但是……李蕙娜現在的行為也屬于人之常情。”

戚沨看了過來:“我對李蕙娜有懷疑,是因為從證據來看,基本符合‘主觀明知’。可她的表現是按照‘意外’的劇本來走。咱們見過那麼多嫌疑人,十個裡面十個都搞不清楚狀況,出了事腦子就成了一團漿糊,沒一個像是李蕙娜這樣目标清晰、目的明确。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這是她自己想到的,進而求證律師意見,還是律師教她的?”

聽到這裡,江進先是冒出“哦”的一聲,還拉了長音,接着又補了一句“題外話”:“你和羅斐是和平分手吧?”

戚沨暗暗翻了個白眼,又聽江進說:“以你對羅斐的了解,會是前者還是後者呢?他在職業上夠卑鄙嗎?”

“我不知道。”

江進笑道:“如果是前者,李蕙娜會先将‘劇本’演給羅斐看。也許羅斐也被騙了呢?後者麼……羅斐四點多才接到李蕙娜的消息,兩人見了面,再到警局自首,這中間就一個多小時。要分析案情,還要教她演戲,時間恐怕不夠吧?”

戚沨也是這樣想,但她總是很警惕自己的主觀想法,卻又在某些時刻非常相信判案直覺。

“對了,在和羅斐碰頭之前,李蕙娜在哪兒?不會真在街上呆了半宿吧?”

“李蕙娜遭遇搶劫的道路沒有監控,距離那裡最近的一條街,在半個小時後有一輛車經過,不到十分鐘又原路返回。李蕙娜說有個朋友開車接她去了一個别墅區,但是具體地址她不知道。她提供的号碼和這個車主電話相符,但到現在還沒打通。”

“住在别墅區的朋友?”江進問,“做什麼的?”

“一個慈善基金會的負責人,這兩年一直在搞弱勢女性的救助活動。”

“嗯,這人脈有點意思。難怪你會想到林秀,因為她當初也接觸過這類團體。”

話題繞了一圈又回到這裡,林秀和李蕙娜明明有許多相似之處,人生劇本卻是截然相反的走向。

江進安靜了幾秒,似有遲疑:“說到這兒,有個事我想還是得告訴你,不過就算我不說,晚點你也會知道——林秀的案子今天判下來了。”

戚沨下意識屏住呼吸,一瞬間腦子裡什麼想法都沒有。

她記得很清楚,打死林秀的丈夫,也就是這個案子的犯罪嫌疑人,直到上了法庭都沒有認錯。

然而江進的表情和刻意停頓,卻令她生出最壞的預感。

“幾年?”

“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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