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敢啊。”季延寅說了一句，但有點擠兌的意思，她笑聲，揉捏着手指關節，擡起眼皮的時候，整個人的臉色已經可以難堪到極緻，瞥了眼孔五，他有眼色的去開車，等他走遠，楊葭不疾不徐的開口，“你真以為你這樣做對楊霆有什麼幫助，然後他就會給你當靠山？季延寅，你太天真了，當年你季家落難，救你們于水火之中的人可不是楊霆。”

聞言，季延寅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他就是因為楊霆幫助了季家他才會那麼肝腦塗地，她現在說這話什麼意思不言而喻，抓住車框，“你說清楚。”

楊葭點了點太陽穴，“季總，動動腦子，使喚你的人未必會給你留後路。”

說完，窗戶就關上，車子開走，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緊接着一臉車停在他面前，他思索着楊葭說的話，坐上車以後，腦子裡一直在複盤這些年，季家落難那時候，他年紀不大，因此對許多事并不清楚，他爸去世之前隻是說讓他無論如何都要聽楊霆的話，然後他就一直和楊霆合作那麼多年。

“孔總，有件事…”

話隻說了一半，明白人都知道怎麼回事，孔五開着車就讓他接着說，他猶豫了一會，“當年我們家是得罪了什麼人嗎？”

孔五聽罷，不易察覺的皺了下眉，想着楊葭剛剛是不是和他說什麼了，笑着瞥了眼後視鏡，“季總，都過去了，就别想了，楊先生還等着你吃飯呢。”

季延寅看到他的态度逃避，就知道其中的事沒那麼簡單，或許楊葭說的是真的，那這麼多年，自己豈不是掉入狼窩，想想就覺得後怕，找了個有點累的理由推了這次飯局。

孔五就把他送回家了，回到包廂後，楊霆自顧自的吃着飯菜，聽到開門聲頭也沒擡一下，“怎麼樣了？”

“楊先生，季延寅好像聽楊葭說了些什麼之後就變得不對勁了。”

楊霆若有所思，拿起手帕簡單的擦了下手，“盯緊季延寅。”

“是，那楊葭那邊…”

“不用管她。”

楊霆和楊葭手裡都握着對方的命脈，因此不會有什麼大舉動，楊葭是個瘋子，從這些年來看，她同歸于盡的幾率很大很大。

他隻想一門心思的拿到實權，并且，全身而退。

對于楊葭，是死是活都無所謂。

自從楊葭說了那番話後，季延寅就一直在回想，他對楊霆聽之任之，一部分是他權利滔天，另一部分占很大關系，是他爸的遺言，他們不是一家人，如果因為楊葭說的話是真的，那他沒理由繼續效命楊霆。

他也有感覺，楊霆的人最近盯自己盯的很緊，這件事就沒放到表面上，私底下讓别的人去查了，自己則像往常一樣，除了泡在公司就是跟各種女人快活。

一連半個多月，楊霆的人就不再緊着他盯了。

季延寅是知恩圖報的，但是對是錯，他總要捋清楚，否則到時候命喪黃泉，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他信楊葭的話隻是覺得她這個人比楊霆有誠意，他沒理由去編假話騙自己，大事小事她分得清，這關乎一個家族的命運。

他雖然風流多情，可在利益上也是不退步，為自己謀取最大化的，要不然怎麼可能和楊霆這種人同流合污。

有野心确實不錯，但，也要有命。

如果危及到生命，季延寅甯可放手，他是把自己排在第一位，利益緊跟其後，那個婚約，他沒當真，是楊霆安排的，他隻能照做，楊葭這人是不錯，長得漂亮有能力，但脾氣太暴，不是他的理想型，他喜歡那種溫柔體貼的，能夠提供情緒價值，楊葭顯然不符合。

不過，就算知道了季家真相，他也不能短時間從楊霆身邊消失，他的實力自己有目共睹，清楚對他沒用的人是什麼下場，要找個萬全的法子全身而退才行。

人和人打交道，無非就是圖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