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念頭驟起,劉珩陽霎時以雙手持劍,彙勁于腕中,猛然與她鐵器相碰一刹。
手中劍柄果真掙紮起來,正反向于他力道逆走,但迫于他氣勁壓制,竟不能将其動搖半分。
然而玲珑一招未成又再次欺上他身前,一雙明亮又自信的眸子與之對視一瞬,待劉珩陽察覺不對已為時已晚。
隻見她指尖氣力再聚,彙于兩指。
“劉師叔,你猜這招又是什麼?”
到底是睥睨一指,還是落雨無聲?
就在他片刻猶豫之間,玲珑已橫劍于身側,其身形似化為狂風,卷起了一道道利刃風暴席卷向了劉珩陽。
結果自然是,
什麼招都沒出。
他費力一招招擋下這套強攻劍技,額間不禁落下虛汗,終于在幾近承接不下的前一刻迫出一掌打斷玲珑的施招向後退去。
退出的片刻之間,他感到自身氣穴又中兩針。
這次是容會穴和檀陽穴。
而此時江右鑒也已飛身上來及時支援于他。
玲珑不緊不慢持劍迎擊,足下漸起扶風掠影步後化身為影,避開江右鑒的突襲而來的一劍繞至他身後,換劍于左手,剩下右方兩指驟然聚氣。
“老江,她要指你了!”
劉珩陽隻歇了片刻便已發覺她的攻勢,出言警醒道。
江右鑒聞言便回過身來舉劍橫擋,卻不料被一針紮進下腹龍潰穴,當即便是丹田一滞,令他周身氣息都紊亂了。
“咳啊……”
隻聽他一陣悶咳出聲,橫擋起的劍身又被玲珑一腳踩至胸前,連着整個人都被其力道推飛出去。
這一腳踏出,她正借此力又旋身于空中舉劍指向了劉珩陽。
在他眼中,此劍已然聚滿氣勁,正蓄勢待發準備向自己再出一招。
這招到底是什麼?
是劍氣?!還是繳械?!
他已然無法判斷,隻能憑直覺去接那一招。
緊跟着手中長劍掙脫,似有自身意志一般彈飛出去。
原來是繳械啊……
“出局了哦劉師叔。”
玲珑持着他的劍指住他,看着劉珩陽接連歎氣離場之時又回頭望向了剛剛才承住力道站穩腳跟的江右鑒。
“就剩您了呢,江師叔。”她吐了吐舌頭笑道,“您可知我為何将您一人留到最後?”
隻見她将雙劍環執于手,緩緩慢步走了過來,笑得一臉天真又明媚:
“當然是因為您與我交情最好啦,我相信師叔一定舍不得在我與他人周旋時從中夾擊,害我落敗吧?”
随着她一步更進一步緊逼過來,江右鑒慌忙望向攜雲閣去。
怎的沒人叫停?
原來紀無念已經完全看愣了。
于是他這才将手中劍刃收起,于懷中掏出一柄小小旗幟,對着玲珑搖了起來。
“您這是做什麼?”她停下腳步,不明所以道。
江右鑒聞言也愣神:“你不知道?我這就已經表示認可你了啊。”
“可您不是不是還沒……?”
“……你不會以為試劍是要打敗我們所有人吧?”
江佑鑒嘴角僵硬抽起。說完這話,他轉頭看了看閣前的紀無念,又看看台下站于一處的其餘三位閣主。
玲珑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果然那三人竟也同時手舉小小旗幟,對着她晃了又晃。
“啊……難道不是嗎?我怎麼聽說……”她蹙起眉來,不禁四處尋找起池連盡的身形。
緊跟着四周便已響起歡呼之聲,閣前的紀無念幾乎是老淚縱橫,兩步跨作一步沖上了攬月台一把抱住她。
接着氣若洪鐘,向台下衆多弟子宣話道:
“我攜雲閣試劍終其百餘年來,也未有人能接連擊敗四名閣主,我紀無念能有此女,當真是不枉此生!”
說着還揪着袖擺,擦了擦眼角的淚花。
在這一衆人聲沸騰之下,玲珑莫名其妙用視線在台下搜尋了半天,才終于鎖定到了池連盡的人影。見他在人群中讪讪笑着朝自己招手,随即一記狠瞪過去。
他無奈攤了攤手,用唇形慢慢向她示意出一句:
“……看這不是技驚四座了嗎?”
玲珑雖然知道他是為自己着想,卻不免心中憋悶,癟着嘴朝他擠眉弄眼起來,似乎在用表情告訴他。
“等着瞧,晚上再好好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