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一顆顆滴落下來,池連盡喘着粗氣摸了一把肩頭,傷口至少有半寸之深。
霎時間瓊華道兩旁人聲已然沸騰起來,紛紛為他打抱不平着。
“叢雲大典曆來便是點到即止,這戚白逐怎得下手如此之重!?”
“虧池師兄還一直對他留手,想不到他竟然恩将仇報。”
“是啊,過分了吧!這麼多血,看起來傷得好重啊……”
戚白逐面對這閑言碎語,本就殘破不堪的劍心定力此刻已經搖搖欲墜了,原地晃了晃身子虛心不已。
“這……都說你别惹我的嘛,我的絕學還是很厲害的……”
“……青光一線。”池連盡口中念起這絕學的名字,将手中長劍輕輕挽起,“原來你是戚忠誠老前輩的傳人。”
他眼中仍舊淡漠,看起來似乎也并沒有把這傷、甚至這絕學放在眼裡。
“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隻見他緩緩阖目,收起劍來便要下台,“威力已不及原主半分,你也不過如此。”
戚白逐本以為他聽聞過青城門主的名号,會給自己留幾分薄面,聽到這話不禁怒從中來。
“你什麼意思!?池連盡!”
見他在台邊回頭望了自己一眼,像在看一隻蝼蟻。
“我說你已經可以赢了,聽明白了嗎?憑你的實力,根本動搖不了玲珑分毫。”
“你……”
戚白逐已經氣到說不出話來,既然他看不起自己,又為何還要主動認輸?
在他正要邁出一步往台下踏去,戚白逐卻發瘋似地大吼道:
“你給我站住!”他那一張臉氣得通紅,嗓子都快喊破了音,“我剛剛根本沒有全力以赴!你回來池連盡!我們重新打過!!”
池連盡卻無奈歎了一口氣:“我不想打了。”
見他退卻之意不減,戚白逐急得在原地幾乎是捶胸頓足,一個七尺男子險些撒起了潑來。
“你回來你回來!看到我的青光一線你怕了是嗎?!你身為紀無念首徒你怎麼能這麼慫?!你對得起你師父嗎池連盡!!”
這人吵嚷地厲害,連周遭議論之聲都要被他的嗓門兒蓋過。
正在他深吸一口氣還想再鬧時,耳邊陡然呼嘯起一陣猛烈的洪流劍風,從戚白逐身旁的石闆地上刨起一道深深裂縫,直劈向遠處的石台。轟隆一聲巨響連那石台也不由微微震顫起來,落下碎石一片。
池連盡挽劍收于鞘中,不耐煩橫了他一眼:
“夠了嗎?沒見過你這麼吵的……”
語畢便兩步走下了台去,隐于人群之中。
台下數百人看得目瞪口呆,包括戚白逐本人亦愣于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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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月台上,幾人接連看向了那又一聲巨響的方向。看來瓊華道第二位試劍人選已出。
玲珑朝着正往台下走的覃振風招了招手:“慢走啊覃閣主。”
覃振風倒也服輸,回頭語重心長道對她:“加油啊玲珑丫頭,就剩倆了。”
再看向台上緩緩聚于一處的劉珩陽和江右鑒,看來這兩人也準備要動真格了。
曾經與紀無念三人一同盡退八千叛軍的傳奇人物,必然是不可小觑的。
自己到底還有什麼底牌呢……?
她垂目思索着。
她的底牌……
便是沒有底牌了!
“全力以赴吧!”玲珑大喝一聲,舉劍直直沖向二人。
劉珩陽如今氣穴已通,手中自持三根銀針,紮入自身百會、盈通、永泉三穴,霎時間目明氣清,連氣勁都充盈了三分。
而江右鑒卻遲疑了,眼神在一旁的劉珩陽與前方全力襲來的玲珑之間遊離了片刻,最後還是選擇了率先出擊。
“老江,閃開!”
隻聽劉珩陽于身後大喝,江右鑒聞聲定睛一震,果不其然玲珑蓄力已久,突至半空旋身劈出一劍。這劍帶出四尺氣波橫劈而來,其力道已比先前一劍更為強勁。
前方二人見勢紛紛避往兩側,躍出二丈之餘,那劍氣已然沖開攬月台圍欄,轟鳴着往遠山那方漸漸消逝。
“我的天老爺……”
紀無念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茶杯于怔然間脫落于手,被薛沉雪跨步過來接住。
這是他女兒??
玲珑此時用一念一殺劍強行分開二人站位,看也不看江右鑒一眼便又轉頭沖向了右方的劉珩陽。
“這……”江右鑒一時無語凝噎,無奈之下又要運氣去追。他速度稍次于劉珩陽,論支援的話顯然不及前者。
看來玲珑當真是把他們四人摸索了個透徹。
劉珩陽這廂才剛剛穩住身形,回首再望那道劍氣,不禁感歎當真是厲害。接着隻聽耳旁風聲呼嘯,待他發覺玲珑已然突上他身前。
身受乾元無極功法的加持,劉珩陽眼中驟聚精光,隐隐可見她環繞于周身的氣勁湧動,正在集聚于右手長劍之中。
她在聚氣!
那劍氣殺招于近身纏鬥之下難以施展,此刻她這招出的必定是繳械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