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唯一遺憾的是,自己牽扯了本不該入局的人進來。
也許太過緊張,她伸手攥了攥身前人的衣角,想借此壓下幾分心中的慌亂。不管怎樣,有人陪着,到底還是不差的。
薛沉雪察覺到她的不安,順着她的手輕輕捏住了她小指的指尖,而後将這小指握在手心。他手心的溫度霎時間便擴入了她的血肉當中。
被這溫暖的手掌緊緊包裹住指尖,玲珑免不了心中隐隐觸動,氣息也平緩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侍從的腳步停下,身後來人解開了她們蒙眼的布帶,玲珑才看清眼前站了一個面容清秀的男子。
玲珑很意外,此人看着就像是正經人家該是讀書的青年,絲毫不像是什麼能和血刃堂扯上關系的家夥。
“東堂主。”
侍從朝他深鞠一禮,後恭敬退下。
這男子盯着她倆看了好一會兒,半晌似乎才覺出自己現在應該幹些什麼,氣氛有點奇怪,他不太自然地撓頭,“那個,薛公子……二位請跟我來吧,總堂在裡面等你們。”
這倆人長得可真好看啊……
李子衾領着二人,自己在前面淺歎一氣,本以為紀小哥那樣的已經夠稀罕了,想不到這倆薛家人竟也是這般出塵脫俗。
若是他這輩子多做些好事,不知道下輩子有沒有機會長一張這般好看的臉。
玲珑身量略小一些,此刻走在後頭,将自己完全斂在了薛沉雪的身形之下。
她步履極輕的同時還屏住了氣息,不多注意的話還以為此時隻有薛沉雪一個人進門。
“總堂。”
李子衾對着屏風後的人拱手行禮,隐約能見一人此時正準備撥開屏風走出來。
——就是現在!
玲珑忽而從薛沉雪身後竄出,指尖一動,那人在拉開屏風的一瞬,胸膛已正中一釘,連風聲和彈道都絲毫不曾預見。
此人迫于鐵釘後勁連連退了幾步,後背撞在了案旁的書架,人靠着架子就倒了下去。
“這??!有刺……”
李子衾驚地剛想大聲喊叫,便被薛沉雪一掌劈在脖頸上,人都差點廢了。
結果下一聲慘叫卻是來自玲珑本人的……
“師兄啊啊啊啊啊!!!”
玲珑慌忙沖上前去,“怎麼是你啊……???”
池連盡此番也才看清來人的面貌,雖然未施粉黛,還略有喬裝,但那眼神和聲音都是他無比熟悉的。
他正一臉不可思議地反應不來當下的狀況,卻在想張口說話的同時猛然躬下了身去。
胸前一股鑽心挫骨般的疼痛席卷周身,令他不得已将臨前數萬感慨通通都憋了回去。
“等等等等一下!!你快吃解藥!”
玲珑趕忙從懷裡拿出挫骨散的解藥,塞進他嘴裡。
不等這解藥見效。此時忽而從四面八方傳來縷縷破空之聲,一時間四下門窗盡破,不出幾息間,十幾名黑衣堂衆紛紛舉着刀劍将在場幾人圍了起來。
“總堂!”
“……都别動。”池連盡吃力咬着牙道。
此話一出,正欲出刀的堂衆亦随之停下了動作。
他弓起身子,用全身的力量去抵抗這來自記憶深處的苦痛,還不忘死死壓抑着出聲,“全都……出去。”
聽他這話,這些人各個面面相觑,似乎在互相确認着有沒有聽錯。直到看向了跪倒在一旁的李子衾,見他擺了擺頭像在朝他們重複此語。
這才确認下來,幾步退去紛紛消失在了陰影中。
于是房中又隻剩他們寥寥數人了。
池連盡到了此時才是松開了緊繃的心弦,頭一歪便靠在了倒塌的架子上,喘着粗氣專心去抵禦這苦刑之毒。
想不到時隔多年又讓他嘗到了挫骨散的滋味,那都是七年以前的事情了。
年紀無念命人研制刑訊藥物,很快這些藥便送入羅喉堂中,也成了他們這批人最早接觸的毒物。
由于很久沒有碰過挫骨散了,讓他對這毒的抵抗都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