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水聲的幹擾,池連盡的聽覺更加靈敏了,名劍刺破空氣的聲音也格外打耳,袁破竹的每一劍都幾乎都能被他精準預測。
他身法極好,還有清心散的效力加持,腰側的傷并未影響他半分,僅憑欺身閃避便硬接了袁破竹數十招。
袁破竹也并不着急,他隻需要盡可能與他迂回,等到池連盡火毒噬體,他便能不戰而勝。
于是也因此給出的每一劍都格外謹慎,絲毫不留給池連盡任何破招的機會。
兩人于狂風般劍光交錯之中互相博弈着,使出的每一劍都必須慎之又慎,一招即破則滿盤皆輸。
那雙劍劍鋒幾近殘破,明明已經盡可能去避開叱霜的刃口,隻側面迎其劍身,竟都被蠶食得這樣厲害……
袁破竹閃身輕笑,似乎快要勝券在握。
而此時池連盡位于左手的短劍忽泛寒光,在袁破竹自以為掌控節奏的時候突襲一劍。
那劍氣正面斬在叱霜刃上,震得袁破竹整個劍身往後高高揚了起來。他順勢擡起一腿踢向池連盡的前胸,卻被其以右手劍柄頂住,左手空出後再将短劍擲出。
袁破竹不得不收回腿來,亦在收劍後第一時間擊飛了他擲出的短劍。
“哼,同樣的招數……”
袁破竹不屑道,誰知池連盡竟空手抹在自己另一把利刃之上,手掌劃開一道裂口的同時掐出一手血來,被他盡數撒向了袁破竹的正面。
“呃啊啊啊啊!!”
那血沾到了袁破竹的面皮便發出滋滋焦響,灼烈又刺痛。似乎是進了眼裡,袁破竹抱着臉大叫着後退數步。
池連盡趁機起跳,朝着嚎叫聲處飛起一劍斬下,那一劍正斬在了袁破竹以本能舉劍抵擋的刃口處。
跟着長劍應聲而斷,劍尖卻飛出,猛然紮進了袁破竹左肩之上。
那劍尖還沾着池連盡的血,此刻從那肩口傷處,一股濃烈的灼熱之意開始在袁破竹的整個身體裡蔓延開來。
待這高溫遍布他的全身之後,帶起激烈灼痛四散,不到片刻他整個人都連同踏陷進熔岩烈焰之中,令周身血液如烙鐵般灼烤着他。
袁破竹再也無力握住自己的劍柄,隻能捂着膀臂半跪下來,慘嚎着忍耐着火毒的痛處。
池連盡聽着他緊咬着齒關,呼吸之間也在不斷發出壓抑過的痛苦之聲,這才放下心拿出解藥吃下了。
“火毒的滋味怎麼樣?不比你叱霜的寒毒差吧?”
他随即将手裡斷劍扔掉,撿起了地上的叱霜,向袁破竹慢步走去。
這報仇的滋味可真是盡興。
袁破竹顫抖着身體說不出一句話,隻是瞪着憤恨的,血紅的眼看着他。
解藥讓紅蓮化噩的毒性漸漸褪去,身體再度回歸刺寒,那寒毒又再度讓他左半身都開始劇烈疼痛起來。
但現在有人陪着他一起痛,他竟覺得也不是那麼難以忍耐了。
見池連盡蹲下身,從袁破竹的懷中摸出了那枚隻屬于總堂主的令牌,接着沉聲道:
“你……告訴我怎麼撤去紀玲珑的絕殺令,我給你火毒的解藥。”
話到此處,不聞袁破竹回話,那身子卻是激烈抖動了起來。
池連盡不明所以眉頭一蹙,待那袁破竹仰起首來才發現此人竟然在笑。
“紀玲珑……又是紀玲珑……”袁破竹喃喃念着,後大聲慘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池連盡啊池連盡,我原以為你當真要做狼,原來……你也不過是條女人養的狗啊!”
然而此次他竟默住了,這話一出倒激起了池連盡一腔逆反的心氣。
接着他便揪起袁破竹的衣襟,一把将他拉至自己面前。
“沒錯……”他忽而垂首淺淺一笑,再擡眸時腦袋卻微微一歪,
“我就是紀玲珑的狗,怎樣?”